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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的花语──一辈子的守候与分离,这就是我的愿望,我不如她,既没有甜美的梨窝,更别说什么带雨梨花,那种东西本来也就不适合我,我只知道这份情感就……默默放在心里吧,而我也没有遗憾。」她只是笑着,却不难看出那所谓「悲中从来」,那个少女,总是习惯用这笑靨掩盖一切红尘世事,却永远都不知道那笑容刻在她脸上是何等的悲苦,说什么没有甜美的梨窝,哭起来不如那什么「带雨梨花」,在他眼里根本没那回事,不说梨花,要说这女孩是一朵洁白的扶桑花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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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女传──带雨梨花》
春季的到来意味着百花村的繁荣以及经济的到来,步步向村内延伸,从百花谷到百花村都可见这春色旖旎,春天爬满了山谷之间,四周奼紫焉红,到此的人们要不是叹为观止,要不就是「眼花撩乱」,那花彷彿有生命了似的,好比说那杜鹃吧!它就像隔壁家的小娃儿,活蹦乱跳于草丛间,再是那花之富贵者──牡丹,它如一位妍资艳质的柔情女子,漫步于花草间,更有那孤芳自赏的水仙,整个百花村在春天便如佳丽三千的后宫,经过的人自然是难不停步,就连路过的马车也止蹄。
这样的百花村说清高是清高,说低贱也是低贱,这样的柳市花街自然也成了人们口中的「红尘」,危险又美丽。
除了百花村的花花草草,这儿的美人更可以说是国色天香,坦平整个江山或许都难再找到像这儿的地方了,要说风景醉人,美人更是让人难以自拔,百花齐放,却也是百花争艷,在这花花绿绿中唯有梨花还带有它最纯洁的白,畏畏缩缩的藏匿于花花世之中。
梨花吐了吐舌头,轻巧的踩在池中的石子上,步步生莲花,水中的涟漪只是微微的浮出,没一会便散去了,梨花这才粗暴的将沉重的身子往石子一压,嘴里不满的咕噥着:「阿阿,又到了春天,这些人烦不烦呀,每天在那啥来着……春来繁花似锦,必要好好珍惜这春天绽放的花儿,说得天花乱坠,呸呸呸还不都是堆色鬼,要不是游廓只开春季,那些色鬼怕是要天天醉生梦死了!」语落,她脚一滑,一个没站稳便一脚淹进了池子中,然而池子的水也不深,只将她的裙角打了一片湿。
另一个和梨花相似的女孩只是静静的看着调皮的妹妹嬉戏,嘴边泛起一抹温柔的笑靨,梨花看她莞尔一笑,便不满的说:「姊姊你笑什么?」
「好大个岁数了,早该嫁人啦!怎么还是如此调皮捣蛋?」姊姊莞尔,起身便来到妹妹身边,轻柔的脱下自己的衣裳,披在妹妹的身上,叮嚀:「初春还有些冷,妹妹要是不小心可会感冒的。」
妹妹抿了抿嘴唇,依然调皮道:「姊姊说的是,但在这游廓无聊得很,平日要拖地打杂……还要帮其他姊姊们做牛做马。唉,要是我个性和姊姊一样,怕是要无聊死了。」
姊姊不解的歪头,「我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平常唱唱歌,弹弹琴就生活的下去,倒是上面的那些姊姊才是辛苦。」
只见这话一说,妹妹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吐吐吞吞了会儿才说:「花梨姊姊今年是要十七了吧?」
被糊里糊涂这么一问的姊姊愣了一下,才点点头说是。
这下妹妹的脸色更是紧绷,说:「那什么……姊姊,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说好以后也要一起走下去的,姊姊这句话绝对不是盖我的吧?」
姊姊没想太多,只觉得今天的梨花妹妹有些奇怪,看了她那不安的眼神,姊姊叹了一口气便说:「当然的,姊姊哪时盖过你了?再说……」她别过脸,看了身后的房间一眼,她很清楚这里是游廓,不是一个唱唱跳跳就能安然生活一辈子的地方,「况且我们都只是笼中鸟,又还有哪里可以去呢……」笼中鸟──飞不出笼子的鸟儿,同样说出了艺妓失去自由的悲伤,这是打从一出生就注定的事实。
「只要是和姊姊在一起我都没关係的。」梨花说着说着便吐出了舌头。
姊姊反而是沉下了脸,用着复杂的神情看着梨花,那没多久便起身,淡淡的说了一句:「或许真是这样……吧。」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对于眼前那笑脸盈人的梨花感到厌恶,明明她是在这风尘骯脏中与自己最亲近的人,与其说是两人在挣扎,花梨更觉得快被这尘世淹没的是自己,为什么梨花到现在还能露出那样的笑容看待一切?好像一切都与她毫无干係……
这一切从起跑点就是不平等的,是比什么都更讽刺的,她们来自于同个父母,却成了截然不同的人,说难听点,这两个来自同个厂商的商品不断被比较,而劣质的花梨是个打从出生就注定成为瑕疵品的存在。
算命师说她命中带煞,命中皆是大兇,这生注定是要如断梗流萍,无处归翔,寡亲、情缘,算命师的一句话让她成了花梨,自幼就是被认定不长寿、没有希望的孩子,也因为这样所以遭到家族成员的漠视,原本准备好要给女儿取名「梨花」这名字,却因为这美好的名字用在这扫把星身上太过浪费,而梨花这名字便被父母颠倒了过来,成了花梨。
她是不存在的存在,没有人会为她回过首多看她一眼;没有人会记得她是这家中的长女,而她便是从小就身长在这样的环境下,在妹妹来到家中后这状况更是雪上加霜,家中的僕人甚至连花梨的名字都喊不出来,因为没人记得,或许也不会有那特别好心的人回过头去追问她的存在。
当冬天来临,眾人围绕梨花,有人替她端茶水、有人替她准备厚的棉被,却只有花梨还被遗忘在房间最阴冷的角落,不要说柴木了,她所用的棉被一年四季都是同一条,她所待的房间一年四季更是不曾有更替。
到了十来岁的时候,花梨的身上开始出现奇异的症状,她的肤色有时候显得有些透明,甚至能直接从皮肤看见潜藏在底下的神经以及血管,更严重的话连骨头都能看见,一开始她也为此震惊,以为自己是生了什么病了,但慢慢的她全身都能化为白骨,有时候「喀嚓」的一声,上半身和下半身就这样脱离了,她无法控制,就连她自己也常常怕得缩在角落发抖。
身边的人……没有这样的状况,至少她没见过,所以,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只是生病了……对吧?」她不安的摀着自己的双耳,请让一切都过去,请赶紧让这场恶梦过去,至少,这是她一个人的恶梦,请别让其他人看到这一切。
痛苦、万分的痛苦,当那疼痛每晚都像梦魘爬上她的床,眼窝边疼得像是被上万隻虫子啃咬,全身彷彿被细针穿刺而过,她却只能咬注嘴唇告诉自己要忍耐,即使手脚再痛、身体再冷,也绝对要将这痛苦一次次的往心里吞去。
──为什么大家都只围绕着梨花?
──为什么我们同样是姊妹却差别如此大?
她曾经尝试对着镜子露出微笑,像梨花那般──天真烂漫的笑靨,却发现在自己脸上的不过是一阵冰冷,那酸楚楚的感觉让她无法展开笑容,无法对镜子中的自己有任何一丝好感,同样是姊妹这样颠倒的命运又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偏偏不能是梨花,她又懂些什么?在那样阳光下生活的她,可从来不知道这房间里的寒冷是多让人痛苦。
「姊姊……?」一个幼小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她猛然一回首,才发现那纯真的双眸正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
花梨愣了一会儿,看着那拉门被梨花开出一条缝细,梨花躲在门后面看着自己的姊姊对着镜子哭泣的模样,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为什么偏偏是你?受到世人爱戴的你偏偏假装要来替我舔伤口,以为是相濡以沫,其实你所做的都只是在我伤口上撒更多的盐巴,我却还得忍痛和你说「谢谢。」因为我不如你,所以得忍受这些痛苦吗?
她是这家族中唯一记得花梨的人、唯一爱着花梨的人,却是花梨最厌恶的人,因为太过于单纯,所以才不会被身边的人左右,不会受到身边的人的影响,用着最单纯的心去爱着花梨,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让花梨更厌恶。
谁又知道那一眼,成了姊妹俩生命牵绊的开始,虽然是一个令她又恨又爱的妹妹,却也是花梨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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