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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91-又过了几天,周翠妮在……    又过了几天,周翠妮在柴火垛上蜷缩着,每天就吃两口饭,饿的走路都打晃,前几日生病太严重,找了当地会瞧病的给她看,然后就是被薅着头发硬灌进去一碗酸苦酸苦的黑色汁子。    进到胃里不断翻腾,哇的一下吐了出来,空荡荡的胃袋中吐无可吐,液体哕出来后肠子拧巴在一起绞痛,大冬天里,穿着单薄衣服的她出了一身冷汗。    啪。    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眼前冒金星,头脑昏沉像有无数蜜蜂在嗡嗡叫,一下没站住,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给我灌下去,都是钱买的,不能浪费。”    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下一刻,头发被大力扯起,碗沿对着嘴硬灌,鼻腔里呛出水。    紧接着一阵拳打脚踢,她闭着眼努力呼吸,努力活着。    面前有人盯着她看了不知多久,忽的动了,有男人掐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扭头啐了口。    “马德,病秧子跟要死了样,倒胃口。”    周翠妮抱着胳膊挤在墙角,落下的头发挡住脸上的惊恐,门开启又关闭,她眼睛一翻,又晕过去。    还好那人嫌弃她有病,否则,遭受的痛苦更是令人如坠地狱,还好,还好……    没有足够的食物,体能跟不上,别说逃跑了,站起身都费劲所有力气,还有脖子上拴着的链子,以及门口的大狗。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她逃不掉的,每天晚上最冷的时候,她浑身发抖,无数次想过冻死自己得了。    可当第二天迷迷糊糊睁开眼,又是从心底涌上来的无助。    她的病越发严重,经常能看到爸爸妈妈红肿着眼睛喊她妮妮,问她怎么还没回家呀,妈妈给她做了最爱吃的红烧排骨,爸爸给她亲手打了个小书柜让她放书。    想死,又不甘心就这么去死,还遭到报应的人不给她陪葬,还没见到爸爸妈妈最后一面,怎么能瞑目。    夜半三更,一声痛苦的哀嚎盘旋在村落上空,周翠妮裹着被子发抖。    整个村子的人都去了隔壁,她费力趴在门缝上看,外面白茫茫的都是雪,一群人围着成个圈。    “还敢跑,另一条腿也给打断,反正不耽误生孩子。”    掐着她脖子的男人眼珠凸出,竹竿沾了水甩在她赤裸的身上,比红梅刺眼的血水绽放在洁白的雪地,在冷白月光下,惨烈的宛如人间地狱。    三个孩子跟在男人身后,一脸愤恨看向女人,和村民融为一体,指责这个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将他们从□□生出的女人。    风呜呜的刮着,周翠妮瞳孔里全是那三个孩子置身事外,甚至有些看热闹的神态,作为旁观者,她心脏都难受到要窒息,不敢想当事人的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当众的“惩罚”结束,村民们赶回家,而那个女人被薅着头发拖行在雪地中离开了。    她快要死了。    进气多出气少,粪蛋实在觉着太亏了,得把买人的钱弄回来。    他老表快四十了,长的又丑,还没有媳妇儿,就跟他商量,说把关在他家的女人买回家,就图她能生个娃。    粪蛋一想,也行,睡上几回,转手卖了,还能重新买个大学生。    他抽着烟,跟老表说:“可不止买她的钱,给她瞧病也花了不少。”    男人立马表示他给,粪蛋笑了,说过两天把人给他送家去,安心在家里等着。    老表皱眉:“给我看看咋样了,别到时候死了。”    粪蛋一瞪眼,呵斥:“我还能哄你,肯定是活的。”    老表也不好说啥,说加点钱,明天给送来吧,他急着要娃。这会粪蛋也没说啥,点头同意了。    周翠妮晚上还有劲儿反抗,粪蛋下了狠心,给了迷药,再醒过来,人傻了,呆愣愣的眼神看着他,说话也不会了。    粪蛋看着地上的污秽,翻了个白眼,拿屋里的破被给人裹着,放架车里拉着去了村最里面的那户。    把人弄傻了,他依旧嬉皮笑脸:“这回你可赚了,人傻了,不用担心跑,安心过日子吧。”    看他脸色不好,粪蛋努努嘴:“不耽误娃的智商,放心。”    老表沉默许久,粪蛋啧了声,说不要的话,卖给人家了。    最终,他还是买下了周翠妮。    老表叫老蒋,长的是真丑,大嘴叉子,厚嘴唇,个子一米六出头,还败顶。    周翠妮还昏迷着,老蒋看漂亮的跟朵花儿似的女人,于心不忍,烧了热水给她清理干净,塞进自个儿睡的被窝里,又找了村里的医生给她瞧病。    点大的村子藏不住事儿,医生回来人家就都知道粪蛋买的女人成傻子了,又被他卖给老蒋,粪蛋琢磨着过年前再买个大学生回来。    联系了胡子男几人,说是尽快送来。    大妈夺过电话:“不成,最近查的严,不好弄。”    粪蛋哼了声:“我加钱,没人看见,你们顺小路过,谁能知道。”    掰扯许久,那头终于松了口气,粪蛋喜滋滋在家等着。    老蒋是真心想跟她过日子,喂药很细心,还给她买了新衣裳,新棉花弹的脖子,碎花布穿在身上喜庆又水灵,散乱的头发用梳子理顺,编成麻花辫垂在胸侧。    周翠妮好点儿了,靠在床头看着老蒋,口中唔啊唔啊说着话,老蒋给她掖了掖被子,给她端了碗饭。    她抓着勺子不会使,还得老蒋喂。    太阳好的时候,老蒋牵着她出去晒太阳,周翠妮老实的很,跟在他后面,路上有人瞅她,她就害怕的藏在老蒋后面。    众人指着她哈哈大笑,还有小孩拿石头砸她,扯着嘴巴做鬼脸。    “傻子,傻子,大傻子。”    她也不躲,被砸的疼了,捂着伤口掉眼泪。    这时候小孩更兴奋了:“呦呦呦,傻子还会哭呢,真稀罕。”    老蒋护着人,赶小鸡似的给熊孩子赶走,梗着头跟他杠的,老蒋扬起巴掌就要扇他们脸上,小孩哇哇叫着四散开来。    见老蒋护着,人还傻的要命,穿着新衣裳,挎着篮子,走在村里的路上会捡人家丢掉的菜叶子,嘻嘻哈哈放进篮子里,她胆子小,有人来了,低着脑袋匆匆窜过去,动静大点儿,能给吓得一哆嗦。    “唉,那傻子,你过来。”    有个小男孩吸溜着鼻涕,手背在后头让她过去,周翠妮不知道他说啥,停在原地许久,那小孩也不耐烦,径直走过去。    “怕啥,给你个好东西。”    他手从后头拿出来,一把菜叶子递到她面前,周翠妮明白这是给她的,刚扬起笑容,那小男孩眼里藏不住的恶意。    抬手把东西糊在她脸上,臭烘烘蔫不拉几的糊状物,被他使劲儿抹上去。    周翠妮傻站在原地,耳边尽是小孩刺耳的笑,还有男人的嘻笑的声音。    “哈哈哈,傻子就该吃牛屎,穿这么好看干啥,老蒋也是有病,不栓在家里,还让她出来。”    周翠妮听他们笑,也跟着笑起来,也不清理脸上的东西,笑着要跟小孩玩,被人家当狗逗着玩。    晚上老蒋就挨家挨户找上门,这是他婆娘,不许人家这么作践,后来可能是玩够了,也就不逗傻子玩了。    在这个村里,她已经没有了名字,所有人都喊她傻子。    年前,还真让粪蛋儿新弄到了个大学生,依旧是老样子,饿掉半条命,关起来打上几顿,多硬的骨头都能给敲断了。    周翠妮经常站在村落最高的地方,看着一座连一座的山峰,不知道在想什么,老蒋一喊她,她就回去吃饭,得了空,又会去看。    这个村落太隐蔽了,坐落在山里,村民落后又愚昧,孩子们上学都得跑到几十公里的山脚下。    很少有人会选择出去打工,当初要买大学生的粪蛋就是一个,每年有大半时间都在外面,赚的钱带回家里,他们家算村子里比较有钱的,住着红砖头房子,家里有个屋子,专门留着关人。    周翠妮头发上别着花,有在村里,会经常听到有人惨叫,还会有人虚弱着声音喊她。    与村里人不同的是,喊她的那些人说的话,她能听懂,周翠妮透过门缝,递给她一朵颜色鲜艳的野花,冲她嫣然一笑。    首都那边,迫于首都大学追问下,一直没有停止调查,联系了全国各个地方,就是为了追回周翠妮。    柳逢春也在持续关注着事态发展,直觉告诉他,人可能真的在S市的某个不起眼的村落中,可几个月过去,半点儿消息也没收到。    人贩子落网几十个,愣是没有拐走周翠妮的那群人。    警察们心力憔悴,不是他们不想找,真就是S市那连绵不绝的山脉,进去容易出去难,在里头迷了路的数不胜数。    柳逢春坐在地毯上陪儿子玩,盯着满满的脸蛋出了神。    恰好满满对着图纸拼好了简单的乐高,举起来跟他献宝:“爸爸看,满满聪明滴。”    两岁多的满满已经可以说长句子,小幼崽依旧胖乎乎的,五官生的精巧漂亮,尤其是鼻子,鼻梁挺拔鼻尖小巧圆润,格外精致。    柳逢春接过乐高,夸张道:“哇塞,满满也太聪明了吧,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最聪明的小宝宝。”    满满被夸了,胸膛挺起,扬着下巴:“对!”    程巷一放下手中的报纸,坐在柳逢春旁边:“满满聪明,是随了爸爸,爸爸可是大学教授嘞。”    满满亮起星星眼:“哇,教授欸。”    他噔噔跑过去竖起大拇指:“爸爸聪明。”    柳逢春胳膊肘了肘程巷一,才被评上教授,就被拿出来在儿子面前说,真是憋不住事儿,被戳了戳的男人低头亲他。    “又没说假话,咱家就你学问好,儿子不随你,还能随我这个没上过几年学的?”    柳逢春脑海中灵感乍现,一拍大腿,有新想法,薅着爱人和儿子直冲办案组而去。    “我觉着,咱们可以去问S市附近的学校,有没有特别聪明的小孩,家住在山里的那种。”    这引起了办案人员的主意,柳逢春跟他们解释了缘由,奔着死马当活马医,他们上报领导,立刻联系S市大大小小的学校。    以最快的速度,统计下来,居然有五十多个未被搜寻到的村庄,紧接着,又是一项考验,深山老林,人烟罕至,挨个过去更是不可能,也没那么多专业人员动用。    快放暑假了,他们计划赶在放暑假前让那些学生带他们去村子里面看看,也得找个好的理由。    本以为事情进入僵局,程巷一淡定极了,给出个不错的主意。    “可以告诉当地市长,有开发商看中了他们的山,想买下来,可以让住在山里的村民挪到集中房居住,开发商还会给补贴,相信这样,市长也会积极配合。”    “然后,我们就可以带着人去村子里查看情况了,反正他们也不懂,忽悠个老乡给他们帮忙翻译,目的达到就行。”    办案人员对视一眼,觉着此法可行,就是,跟S市市长商量这件事儿,他们局里没有人有这个能耐啊。    柳逢春笑而不语,拍了拍程巷一的大体格子,眉毛高挑。    “他行啊。”    程巷一点头:“我尽量配合你们的工作。”    说实话,如果不是柳逢春对这件事情上心,而且一直在想着,他是不会插手的。    别管怎么想的,他帮忙倒是很利索,直接私人联系了S市市长。别看他平日里低调归低调,真报上名来,全国想往上爬,或想往首都去的,站在各省金字塔顶端的人,还真没有不知道的。    因此,对方知道很神秘的程先生对他们市里的山很感兴趣,当即往下通知,“开发”轰轰烈烈开展起来。    各个村子或多或少都有在外面的人,上学的,打工的都有,把这个消息带来,众人不理解,有啥好的吗。    上过学的孩子被老师教过,能出了大山,就有更好的教育环境,赚更多的钱,被开发的地方,那可是有钱拿的,不仅有钱拿,还有新房子住,到时候门口就是宽敞的路,住的比山里更好。    村里人不相信,一直在反问,他们在山里一辈子,故土难迁,还是觉着山里更好,死了就埋在山里,一辈子离不开这个羁绊。    思想工作做了一个多月,他们终于跟着上学的孩子来到村里,美其名曰考察看看村子适不适合开发。    抬眼一扫,来的都是男人,只有寥寥几个上了年纪拄着棍子的女性,他们暗暗记住这个村庄。    几个小时,老乡给他们翻译,终于解释清楚了,村里人问,能给多少钱,那眼神盯着他们,像是看一块大肥肉。    第92章啊……回到所里,办案人员将……    回到所里,办案人员将嫌疑最大几个村落统计起来,安排人手准备潜伏进去寻人。    他们一个村子传承这么多年,可以源源不断从外面买媳妇儿,离不开所有村民的支持和全力拥护。    直接刚上去,救出被拐人员的可能性很小,他们潜伏进去,也是想弄清楚周翠妮是否还活着。    几天后,有个人冲进来,大喘气:“周翠妮还活着。”    消息振奋人心,这段时间最好的消息,有人反复确认:“没找错吧,确定是周翠妮?”    来人喝了口水,摆摆手:“放心,她的照片我看了那么多遍不会错的。”    “好,咱们给她父母打通电话报平安,让二位老人心里有个底儿。”    喜悦冲昏了他们的头脑,稍微冷静的时候,有人想起来问:“咋这么快就找到人了,你挨家挨户摸的?”    “没有啊,她就挎着篮子在村里晃悠,就是看着有点儿傻。”    当天夜里,柳逢春和程巷一也赶来了S市,跟市长在吃饭谈论开发是事儿。    聊的正起劲儿,市长电话忽然响了,男人脸色骤然一变:“什么,着火了!”    “赶紧派人去救火啊,去联系消防,从各处调派人手过去。”    挂断电话,市长底气不足看他:“程先生,实在对不住,您看中的山今夜起了火,情况紧急……”    夫夫俩对视一眼,心里咯噔,潜入村子救援,好像也是今天,周翠妮!    借口跟着市长的车到山脚下,眼见市长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他俩站在隐蔽处看着,救火人员来的很快,因为是在山里的缘故,上去很麻烦,并且,山里面还有村庄,如果救援不及时,市长这个位置,就可以换个人坐了。    山路崎岖,大伙有摩托的骑着摩托上前载村民们下来,柳逢春想到在S市出差那段日子,他买了几辆车放在酒店车库,赶忙让人去开过来救灾。    火势蔓延严重,浓烟席卷着往天上冲去,凑的近了熏的人睁不开眼,柳逢春怕周翠妮出了什么事儿,心里着急的不行,简直想自个儿起着摩托车上去看看情况。    程巷一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人动弹一分一毫:“不许去。”    柳逢春干脆坐在山脚的大石头上,半晌,他扬起头盯着程巷一,一句话也没说,后者移开视线,抿了下唇,捞起人抱进怀里,捧着他的脸亲了亲。    “注意安全。”    柳逢春重重点头:“嗯。”    摩托跟着大部队往山上走,有个办案组的知道他,在前面单腿撑着摩托,挥手示意他跟上来。    又开了十几分钟摩托车,临近火灾处就不让他们过来了,消防人员奋力灭火,火光照在他脸上,蒸腾的人皮肉生疼。    忽然,好像听到树林里有沙沙动静,柳逢春定睛看过去,一群灰头土脸的女孩子胆怯看着他,为首的女生衣着是里面最好的,警惕瞅过去。    这一看,就愣住了,睁着眼睛眼泪珠子就下来了,她上前几步,小心喊。    “柳老师,是您吗?”    柳逢春丢了摩托车赶紧上前把她抱进怀里,安抚她瘦小的脊背,紧紧抱着怀里不断颤抖的人儿。    “是我,乖孩子受苦了,老师来接你回家。”    “呜呜啊……”    周翠妮嚎啕大哭,此刻什么都管不了了,只想埋在老师胸膛里哭个痛快,长达数月,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人,脱离了人间炼狱。    后面一群女性看着,牵着手在一块儿也不动,安安静静等着。    柳逢春单手拍着她后背,另一只手连忙掏出手机给办案组人打电话,让他们多调几辆摩托车,把人给接下去。    全部到了山下,周翠妮情绪很激动,只有跟柳逢春待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缓和些,其他女性被统一安排了住处,休息过后,等待询问。    无法,柳逢春和程巷一把周翠妮带着回了酒店,给了她手机让她给父母亲自打个电话。    他们两人去了隔壁房间,把空间留给周翠妮,半夜过去,周翠妮敲门,柳逢春和程巷一一起开了门。    她眼眶红肿,已经哭不出眼泪来,将手里的手机还回来:“老师,谢谢您一直没有放弃找我。”    这些都是父母亲告诉他的,从她失踪到现如今,首都那边的警局和学校一直没放弃,她跟感激,安抚好父母,二老当即收拾东西买了前来的车票,迫不及待想见到女儿。    次日火情控制住,烧的最严重的那个村子,是周翠妮她们逃出来的那个,村落里所有房屋被烧的干干净净,更别说前一日因为某户人家办喜宴,大伙喝多了直接倒头就睡,故而,起火的时候,村里的男人一个都没跑出去。    更巧合的是,村里人或多或少都有亲戚关系,当时喜宴就连在外打工的人都被喊了回来,商量大肆庆祝,这下好了,一次火灾也免得火化浪费资源了。    周翠妮穿着老师和师公新买的合身的衣服,在二人陪伴下去了警局,面对警察的询问,她知无不言,将所遭受的一切冷静交代。    和她一起出来的女性也是被拐卖来的,有的时间长,有的时间短,面对询问无一例外很激动,把被从拐骗开始有印象的事情都说出去。    有几个怀孕的女性,强烈要求把小畜生打掉,她们不会生出血液里流淌着□□犯的孩子,她们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有自己该去的地方,这个小畜生就不该出生。    这个年代,警察很遵循众人的心愿,一一联系了她们家人,亲自护送人去医院进行手术。    周翠妮家里人来的是最早的,看着原本天真阳光的闺女,成了现如今满是仇恨的样貌,心脏揪着痛。    而周翠妮看着父母头上生出的白发,心里又何尝不痛苦,不到一年时间,满头黑发白了大半,他们才四十多岁啊。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二老要带女儿回家,周翠妮主动拒绝,她找到柳逢春,将一切交代清楚,跪在地上恳求。    “老师,拐卖我的那群人不能伏法,始终是我心中的一根刺,半年间我装疯卖傻,遭尽欺辱,总归没有白费,拐卖我的那伙人我知道个大概。”    夫夫俩把女孩扶到沙发上,给她倒了杯甜甜的橘子汁,拿了纸巾放在她手上。    “嗯,你说,我一定帮你。”    周翠妮咬牙切齿:“他们有三个人,一个女性,两位男性,会根据需求去拐骗,比如我,他们就指定了首都大学的大学生,而买主,就是当初在工地工作的男人,女的年纪比较大,装成初次来这儿不认识路,寻求帮助,另两个人开着车带着迷药与她配合。    那天晚上我趁乱偷了村长的手机,咱们就装成村民联系他们,引鱼上钩,最后一网打尽。”    柳逢春觉着此事可行,不过要尽快封锁山里着火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人贩子。    告诉办案组,他们看向周翠妮:“他们村有自己的语言系统,咱们没人会,我问问附近学校里有没有孩子会说。”    周翠妮冷笑一声:“我会,你们找个上了年纪的男的,通话的时候,我一句一句教他说。”    还有句话她没说,那个村子除了她们逃出来的,已经不剩活人了。    花费了一番功夫,暂时封锁了消息,警察这边立刻联系了负责扮演学生的警察,无私奉献的女警察目光坚定,成功与人贩子对上眼神。    果不其然,给她装进了车里,这次要的急,车里的肥羊独他一个,胡子男一行人开车刚进去S市,就被警察团团围住。    “别动,警察。”    大妈见状不对,踹了一脚驾驶座:“狗儿,踩油门跑啊。”    狗儿回过神,警察们看情况不对,正要动作。    砰!    顿时安静了,狗儿倒在驾驶座,脑门正中间的血窟窿红红白白的混合物汩汩涌出。    其余人上去把人控制住,救出浑身无力的同事,因为吸入过多迷药,她还在昏迷着,强撑着精神掀开眼皮,看到前来支援的警察,放心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昏过去。    这场历经半年的案件,终于结束,周翠妮在法庭指认拐骗犯,被拐的其他人也勇敢站出来。    几人是熟练团伙作案,十几年来,拐骗了母女儿童上百人,法官也被几人气的浑身发抖,最终判处结果,当众即刻枪毙,可来回反复执行。    周翠妮大仇得报,跟着父母上了火车准备回家,柳逢春和程巷一去送她,两位老人牵着宝贝闺女的手,不停鞠躬。    柳逢春松松环住周翠妮,轻声说:“好孩子,以后的人生很长,你要向前看,调整好心态大步向前,未来的路比烟火绚烂。”    周翠妮攥着后背的衣服嗯了声,对他笑了笑:“我从小到大所学所经历的都告诉我,不要轻易对苦难低头,会显得人很怂,如果实在害怕,就一拳打爆它。”    她挥舞着拳头,又恢复成了学校里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学校里不少人都知道她不见了,却不知道人到底去哪儿了,她的室友问过了老师,老师们绝口不提,讲这件事情封锁,心里怀着希望,有朝一日,她的学生可以重新回到校园。    柳逢春看着二十岁的小姑娘,拍了拍她肩膀:“学校给你办理了休学,你可以重新读一年大三。”    周翠妮垂眸思考,这时,程巷一走上前,胳膊搭在柳逢春肩膀上,笑着伸出手:“你也可以选另一条路,我跟你老师资助你去国外读喜欢的专业,回来给我们公司打工。”    第93章日常没思考多长时间,周翠妮……    没思考多长时间,周翠妮决定留在国内,一方面,国内的大环境很适合她,到了国外需要重新适应,这一切都是问题,另一方面,她想留在父母身边。    转头看了眼苍老许多的爸爸妈妈,弯起眸子笑,二老见了,也赶快笑了起来。    “留在国内,经过这件事,我更愿意和家人在一处。”    不过,她也准备转专业了,考古学太枯燥。她想学法,可以为广大人民百姓伸张正义,将宵小之徒伏诛正法。    她要站在足够高的位置上,为弱势群体争取利益。    夫夫俩送走了周翠妮一家人,开车回了庄园,这几天奔波身子不舒坦,程巷一定了温泉山庄,预备带着媳妇儿和孩子去住上几天,放松放松。    夏天泡温泉,别有一番滋味儿,满满披着浴袍,光着脚丫子一个助跑跳进水里,扑腾着在温泉里面游泳。    柳逢春靠在后面,舒坦的喝了口小汽水,长叹一声:“得劲儿。”    程巷一胳膊搭在后面,在里面泡了会儿就上去了,水温对他来说太烫,十几分钟刚好,在多段时间,他就该头晕了。    满满像个小青蛙,扑腾到柳逢春身边,溅他一脸水,眯缝着眼睛,哥儿掐着儿子胳肢窝给他抱起来。    “大程,带满满去按摩去,他太闹腾了。”    满满白皙脸颊在水里泡的泛着红,两只胳膊撑在爸爸手腕处,水润润的大眼睛睁着,嘴巴微微张开,就那么被举了起来。    半空中,满满很没安全感地蜷了蜷腿儿,不开心嘟着嘴巴:“小爸抱抱。”    最近小屁崽长得很快,体重飞速增加,举得太高了,不到一分钟,他胳膊有些酸,柳逢春赶紧喊住程巷一。    “哥,哥哥哥,快接住他。”    程巷一弯腰伸出手臂,满满屁股蛋儿落在他小臂上,稳稳当当坐住了。    男人还有心情用另一只手揉他头发:“我给儿子擦干,让人跟他玩,然后回来陪你。”    柳逢春顺着温泉壁滑下去,肩膀沉没在水中,仰头看着他:“顺便给我端一盘提子过来。”    程巷一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脸颊:“好。”    满满手痒痒,伸出爪子也凑上去轻轻捏了捏爸爸的脸蛋,随后一脸惊喜。    “哇——”    柳逢春好笑,戳着他的肚皮:“你哇什么?”    满满捏了捏自己的脸,又捏爸爸的,反复对比后,一本正经给出结论。    “软的,好摸!”    柳逢春指尖挠他双层小下巴:“哦,是吗,我们家满满真是好聪明的宝宝呀。”    满满赧然一笑,捧着脸点头:“是的嘞。”    程巷一扶着他:“亲亲爸爸,我们要出去按摩了。”    满满撅着嘴巴去够,急吼吼的:“亲爸爸嘛。”    柳逢春主动把脸贴在他嘴唇上,敷衍道:“好了好了,快去吧。”    服务生拿了玩具进来,跟满满一块玩,时不时逗逗小朋友,发出快乐笑声。    那边,回了家的周翠妮生活逐渐步入正轨,最开始她还会梦到那些事,后来,她亲眼看着村落化为灰烬,女孩子们逃出牢笼,就再也不会做这种梦。    她做的事有很多漏洞,许多逃出来的被拐来的女性都看到是她放火烧村,更是她在村子各处摆放上易燃物,却无一例外隐瞒下来这件事。    活下来的人有心撇清她,死了的人无法开口,也不知道首都办案组那边怎么处理的,也没人提起过这件事。    九月份新生开学,周翠妮以法学院大一新生身份重新进入首都大学,女生穿着漂亮的裙子,烫着最流行的发型,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意。    舍友们亲昵挽着她的胳膊:“走啊,咱们去找找学校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周翠妮不动声色带她们去吃最受欢迎的那家店,获得了大家一致赞同。    这学期刚开学,小苗儿申请了国外的学校深造,他去了德州读管理,家里的公司矿场和娱乐场所等,又落到孟续手上。    好不容易做甩手掌柜,没痛快玩几年,又被赶鸭子上架忙工作,就连钓鱼都得硬挤出时间。    好在孙哥的女儿能力不错,被他薅过来帮忙,小孙毕业有几年了,能力很是出众,孟续有他们父女俩的协助,日子忙碌却也充实。    就是没时间带满满玩了,孟续叹了口气,扛着鱼竿喊上老友去湖里钓鱼。    首都大学。    柳逢春在大教室上公共选修课,阶梯教室零零散散,倒是装满了三分之一,估计是刚开学,大家还有心思上课,越到后面来的人会越少。    选这门课的全是其他系的,往教室里一坐,揣着手仰起脸看他,柳逢春失笑,这群学生,也太好玩了。    他没拿书,将一个出土文物放在讲台上展示,这节课需要介绍的就是它了。    单单讲课太无聊,他将物品和历史时代结合起来,用故事的形式讲给他们听,书上看到过的野史,也串进去分享。    有些野史是真野,震撼的学生们睁大了眼睛,听的更是津津有味,两节课间中途休息那会儿,他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小口喝水,余光扫到有几个人使了几个眼色,纷纷出去。    他权当没看见,不是他们专业的学生,要求相对比较宽松,期末能戳几句点评术语上去,这门课就算过了。    轻轻松松上完了两节课,柳逢春随手把东西揣进口袋中带着回了办公室,下午还有两节课,他这周的任务就完成了。    这周末,他跟满满说好会带他去动物园玩,小家伙老早就惦记,醒来睁开眼睛就嘿嘿傻乐。    周六早晨,卧室的窗帘紧闭,屋内温馨静谧,程巷一和柳逢春还在睡着,忽然,啪嗒啪嗒声由远及近。    “爸爸~”    “小爸~”    “起床喽~”    满满甩掉拖鞋从床尾爬上去,手脚并用匍匐前进,在两位父亲中间的位置趴好,一会儿拢着手小声呼唤爸爸,一会儿扭过身以同样音量喊小爸。    空调温度略低,柳逢春打了哈欠,伸手撸了撸儿子的头发,睁开眼睛看了眼表。    很好,才凌晨三点钟。    满满小心趴在爸爸身上,手指扣着他睡衣上的纽扣:“爸爸,去动物园。”    柳逢春掀开被子把儿子塞进里面盖好,捏着满满鼻尖:“动物园早上八点半才开门哦,现在去了小动物们还在睡觉,满满见不到它们的。”    满满弯起眼睛,脑瓜睡在爸爸胳膊上,很期待的抬起头:“那我们去喊小动物起床,好不好。”    程巷一听父子俩嘀嘀咕咕不睡觉,胳膊一伸,把两人都捞进怀里,满满在中间挤着,撅着屁股为自己争取出一片地方。    “大程,你也醒了?”    柳逢春感觉到大手在他后背上有一搭没一搭拍着,抬脚踢了下程巷一的小腿,后者扬起唇角,将他脚丫夹在小腿中间。    醒了人也却是迷迷糊糊的,声音带着困意嗯了一声:“想听你们俩讲悄悄话,就醒过来了。”    柳逢春收脚没收回来,猛地用力抽出,床垫抖了几下,满满掀开被子埋头想去想要看看情况。    程巷一按着满满:“别看热闹了,别不小心被踢到床底下了。”    满满立刻瘫着四肢不动了,半晌,他翻了个身,眼睛看着天花板。    “爸爸。”    “嗯?”    “小爸。”    “嗯!”    满满继续提议:“我们去动物园喊小动物起床好不好。”    闹了一通也不困了,柳逢春坐起身打开灯:“可以呀。”    满满从床上弹起来:“哦,好耶!”    一家凌晨三点来钟,起床刷牙洗漱,三点四十准时开车出发。    离开庄园,程巷一带他们去老牌餐馆吃了早餐,那家餐馆每个时间段都有对应的吃食,这个点儿,供应的是首都人最爱吃的几种。    满满从小在首都长大,口味又随了临水市那边,弄了个四不像,吃什么都喜欢。    捧着碗豆腐脑呼噜噜地喝,不会用筷子服务员就给他拿了手套,直接下手抓。    柳逢春夹了牛肉包,慢条斯理啃包子,透过窗户看外面刚蒙蒙亮的天色,放慢了吃饭速度。    从餐馆出来,又去奢侈品商场溜达,从一楼到八楼,走走看看,可算是到了动物园营业时间。    满满心里惦记着喊小动物起床,蹦蹦跳跳往里面跑,因为是周末,带孩子来动物园的家长挺多,初进入就感觉到好多人。    更有外地来首都旅游的游客,笑意吟吟在狮子面前拍照留念。    程巷一举起相机,找好角度,咔嚓咔嚓一顿猛拍,心满意足跟上柳逢春的步伐去大熊猫那边。    满满走了好久,所有的动物全是醒着的,小小吐出口气,有些遗憾没能喊它们起床。    他抬起头找爸爸,恰好看到一个趴在水池边眯缝着眼睛的动物,猛地扬起头,快活笑出声。    “我来啦。”    满满走过去蹲在它旁边,胖墩墩的黄棕色背影非常淡定,见有人来了,抖了抖耳朵,依旧趴在原地。    工作人员在旁边笑着看小朋友和水豚互动,后面跟着孩子的家长,跟工作人员并排站着。    就那块儿是阴凉地,也就满满这个傻不愣登的崽儿不怕晒,程巷一很自然的从柳逢春工装裤口袋里摸出纸巾,擤了鼻涕丢在垃圾桶。    “给我倒点水儿,我洗个手。”    程巷一胳膊肘拐了拐柳逢春,哥儿拧开盖子给他倒水,水流打在水上,他就着水搓洗。    洗干净了,泥地上湿了一小片,柳逢春把水杯拧上,重新装进程巷一背着的背包中。    两人站在阴凉处悄悄说话,满满转过头看见爸爸和小爸都在附近,放心继续和水豚互动。    “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喽。”    他边说边摸着黄棕色毛毛,小声嘀嘀咕咕,满满怕声音大吵到其他人,探着身子凑在水豚边上说,有气流传过来,它就抖耳朵。    满满说话不停,它的耳朵也像装了电池似的抖个不停。    程巷一曲起胳膊压在柳逢春身上,忍住笑意跟他说。    “你看满满像不像念紧箍咒的唐僧。”    柳逢春愣了片刻,继而憋不住大笑起来,眼泪都给笑出来了,抬手擦去腰角沁出的水意,他直起腰。    “嘿,你别说,还真有那味儿。”    满满说了不知道多久,水豚就那么趴着,烦了就撩开眼皮打量他一眼,往前走走。    “哇,你醒了欸。”    满满自以为完成一件光荣的大事儿,摸着水豚的脑袋夸:“好棒。”    好脾气的动物挪到一群水豚中间,满满跟过去,看见有好几个水豚叠在一起,就那么在水边蹲着。    他没注意的地方,柳逢春给他拍了好多张照片,又让他玩了会儿,喊着人去其他地方。    “满满,我们去看大熊猫喽。”    “来了来了,等等满满。”    小朋友站起身就要往爸爸那边跑,蹲的久了他腿一动就痛,满满弯腰拍了拍腿,告诉它:“你乖乖走路,好不好。”    腿还是很难受,满满嘟起嘴巴,呼喊老父亲。    “爸爸,满满的腿,一闪一闪的,痛。”    柳逢春在前面走着,听到儿子喊他,转身看到程巷一已经大步走过去了,于是不那么着急,溜达过去满满已经坐在了小爸胳膊上,拧巴着小肉眉毛。    他伸手揉了揉儿子小腿,满满小声呼痛。    “腿麻了,过会儿就好了。”    满满扶着小爸肩膀,好奇的地问:“什么是麻了?”    “就是你现在这样啊。”    “一闪一闪的痛嘛?”    柳逢春有问必答:“没错。”    边走边聊,到了熊猫园附近,身为国宝,熊猫很受欢迎,每只熊猫都有专门照顾它奶爸,首都动物园里有四只熊猫,其中有两只是熊猫崽崽。    黑白配色,圆滚滚的身体,憨态可掬很可爱,满满坐起身子看,有只熊猫吭哧吭哧爬到架子最顶上,跟他们打招呼。    有只小熊猫坐在矮树的树杈上,抱着竹子啃,另一只吭哧吭哧想爬树找它玩,爬到一半稍不留神,啪叽,摔了下去。    砸到泥地上熊猫好痛,它护住摔痛的地方去找奶爸,撅着屁股爬到坐着的奶爸腿上,闷头扎进奶爸怀里,留给游客倔强的毛茸茸的背影。    奶爸咕噜它的毛,抱着又哄又给吃的,小熊猫就是不出来。    一个上午,还没逛完三分之一,他们也累了,在园内找了家餐馆吃饭,满满被抱到椅子上,荡着腿儿,还没上菜就在四周随便看着玩。    忽然,他伸出手去拉程巷一的衣服,指着隔壁桌小朋友,脸上期待,“小爸,满满可以吃一盒冰淇淋吗?”    程巷一揉了揉他的脑袋:“等着,小爸去给你买。”    他去柜台拿了三盒不同口味的冰淇淋,这个品牌的冰淇淋大盒小盒分开放的,没多犹豫,拿了两大一小。    他把草莓口味的放到满满手里,满满珍惜的捧着冰淇淋,乐呵呵拖长尾音:“谢谢小爸~”    程巷一点头:“不客气,快吃吧。”    随后把另外两个拿出来,坐到柳逢春身边:“小春更喜欢哪个口味。”    柳逢春拿走了香草的,嫣然一笑,模仿满满撒娇的语气:“谢谢哥。”    程巷一唇角止不住上扬,嗯了声:“不客气。”    冰淇淋吃光了,满满跳下椅子抓着包装盒跑到角落的垃圾桶那里,亲手把垃圾丢进去。    跑回来看到爸爸和小爸的垃圾,热心肠的也给跑过去丢进垃圾桶。    店里有给小朋友准备的玩具,服务员给满满拿了一个小兔子车,上了发条车子哐当哐当在桌面上跑起来。    满满玩到吃饭,才让小爸将小兔子车收起来。    第94章柿子。从动物园到家,天已经……    从动物园到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满满一天几乎都是在地上跑,累得筋疲力竭,在车上就歪着睡着了。    程巷一把儿子抱到腿上揽着,小毛毯盖住两人,满满露出鼻子呼吸,睡得可香。    “满满,先带你洗个澡,洗干净后睡觉。”    困的挣不开眼的小屁崽迷迷糊糊洗个了澡,坐在小板凳上张着嘴巴刷牙,叼着牙刷手蹭着蹭着就不动了。    柳逢春看不下去,大手托着儿子脸蛋儿,接过牙刷帮他刷干净了。    最后漱口只能他自个儿来,满满含进去一口水,咕噜咕噜几秒后,动作顿住脑袋往下垂,柳逢春见状不妙,掰开嘴手伸进去,按住舌头让水吐出来。    就差一点儿,刷牙水就被吞下去,满满砸吧砸吧嘴,脑袋歪在他肩膀,打了个哈欠。    “爸爸,睡觉。”    柳逢春把儿子送回房间,暄软的被子带着太阳晒过的味道,满满躺在被窝里,抬手抓住小兔子抱在怀里。    满满撅起嘴巴:“爸爸,晚安。”    柳逢春跟他贴了贴:“晚安满满。”    程巷一电话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去健身房撸了一个小时铁,洗好澡吹干头发才回卧室去,房间灯光明亮,哥儿在沙发上看电影,很经典的僵尸片。    林正英林先生的僵尸片简直百看不厌,柳逢春蜷着腿窝在沙发里,听到开门声,扭头看过去,直起身子招手。    “哥,快来看电影。”    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程巷一对上他的眼神,回过神就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柳逢春蹭过来抱住他的胳膊,脑袋歪在他肩膀上。    程巷一微微侧头,就能看到哥儿姣好的面容,细长眉毛下晶亮的眸子,因为看的认真而张开条缝的嘴唇,数十年如一日的俊美。    “你洗漱好了?”    柳逢春点头:“洗好了,你打电话那会儿洗的。”    “大晚上看僵尸不害怕吗,还是说睡不着想找点刺激的事儿干。”    程巷一抓着他的手,指头顺着缝隙摸上去,然后错开,与之十指相扣。    柳逢春视线落在他脸上,程巷一看过去,眉梢略微挑高,心底说不出的幸福:“看我干什么?”    柳逢春笑:“不干什么,想看就看了,你给不给看?”    “给的。”程巷一老实回答,他巴不得小春视线都给他。    说完,哥儿噔噔噔跑过去把灯关了,只留投影仪工作着,屏幕上蹦蹦跳跳的僵尸王刚出炉,在与英叔缠斗。    柳逢春又害怕又想看,拽着程巷一的胳膊搭在肩头,挨得近近的,程巷一解开睡衣扣子,一把将人塞进里面裹着。    哥儿靠在他胸膛上,手心下面就是有力跳动的心脏,下一秒,他仰头亲了亲程巷一的喉结。    “不许动了,看电影。”    程巷一拍了拍他的屁股,暗示人老实点儿,柳逢春嘿嘿笑着:“知道了嘛。”    秋日瓜果飘香,各种作物争相成熟,石榴与柿子作为应季水果,摊贩采摘下来直接运到街上售卖。    三轮车里堆的满满的石榴,红彤彤的,长的圆润,摊贩坐在地上抑扬顿挫吆喝着。    尤其是首都大学附近,每条街上都有不少卖水果的摊贩,满满牵着周轩的手,倒腾着腿儿走的飞快。    “干爸,满满想吃柿子。”    周轩被小崽儿带着蹲在了卖柿子大姐的位置前,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柿子放在塑料布上,黄澄澄的柿子好似小灯笼,模样喜人。    大姐看白净可爱的小孩,心生欢喜,挑了个最漂亮的大柿子,摘掉蒂掰开来递给满满。    “乖乖想吃柿子啊,奶奶给你拿个长的好的,来,快接着。”    满满双手捧着柿子,无师自通吸了口果肉,甜滋滋的,好吃地浑身颤抖。    “谢谢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大姐听了,更是高兴的直笑,这小孩嘴儿跟抹了蜜似的,说话中听的很。    “乖乖不客气,吃完了,奶奶再给你拿。”    满满也不客气,笑呵呵:“好~”    大姐看他一半柿子吃了半天,干脆将另一半放到周轩手里:“这点儿你尝尝,好吃的很嘞。”    周轩也不是磨蹭的人,眼瞅着满满坐到马路牙子上,他也跟着蹲在旁边等着。    “满满啊。”    他说:“你还记得你说来接爸爸下班的吗?”    满满嚼吧柿子东西停住,想了几秒钟,吞下口中的东西:“记得哦,要给爸爸惊喜。”    周轩看他吃完了,从包里掏出湿巾:“把手伸出来吧,干爸给你擦干净。”    满满的两只小胖手伸出去,擦干净后,他撅着嘴巴:“要擦嘴巴。”    周轩任劳任怨给他擦干净,摸了,伸出几根指头把还是撅起来的嘴唇捏成小鸭子嘴。    “好啦。”    临走前,周轩在大姐那儿买了一包柿子,应季水果卖不上价,一包柿子也就花了几块钱,拎着柿子,他牵着满满坐上校内大巴去考古系。    这个点儿,柳逢春在给大二学生上课,下午最后两节课,学生都饿的焉头耷脑的,柳逢春都习惯了,转身在黑板上写板书。    再回头看到学生目光唰唰唰看向门口,他跟着看过去,随后愣住。    满满趴在门框,探着身子看他,见爸爸看他,立刻滋着牙笑。    “爸爸。”    柳逢春暂停讲课,看时间还有三十多分钟才能下课,提前让大家走可能性不大,干脆出门摸了摸儿子的头。    “干爸在哪儿呢?”    满满指着办公室:“在屋里呦。”    柳逢春亲了亲他的脸蛋:“爸爸要工作,满满去找干爸玩,好不好。”    满满摇头,指着座位:“满满也要听。”    柳逢春一脸黑线,这小崽子这么爱学习的吗,没看出来征兆啊。    既然都这么要求了,柳逢春在把他放在第一排正中间,就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坐在后面的学生探着脑袋看,跟旁边室友小声说话:“这是柳老师的儿子,这么小。”    “当然是了,刚刚在门口不是喊爸爸了吗。”    “长啥样啊,我都没看见。”    他语气颇为遗憾,瞅着最前面圆溜溜的脑袋,更想逗小孩玩了。    满满刚开始一本正经坐在位子上,眼睛睁地大大的,很认真在看,只是看着看着,那个脑瓜慢慢低下去,最后居然直接睡着了。    柳逢春看他伸着脖子困的睁不开眼,最后一次闭上,许久未睁开,脑袋差点儿不能够到桌子,吓得他是心惊胆战,就怕儿子不小心栽下去。    也不上课了,直接让学生们放学吃饭去,他则抱起儿子回了办公室,周轩正坐在他工位上吃零食,看他进来,招呼了声。    “下班儿了。”    柳逢春无奈,跟他吐槽:“让他们提前下课了,满满坐在班里,听我讲课都睡着了,我讲的这么差劲吗?”    周轩哈哈大笑:“不是,满满这么搞笑,他这小胳膊小腿的,咋睡啊,伸着脖子睡?”    柳逢春不想承认,可满满真是那么睡的:“可不嘛,跟小乌龟似的,都怕他给摔了。”    “吃柿子,门口买的,还挺甜。”    听到柿子,满满动了下:“吃。”    周轩点他的鼻尖:“做的什么梦,这就吃上了?“    柳逢春叹气:“给他弄醒,不然出去玩还得背着他。”    要是程巷一在,肯定不舍得把小屁崽摆弄醒,抱怀里都能抱一路,可他这不是去上班了不在嘛。    亲爹都这么说了,周轩这个干爹自然照做,捏着满满鼻子堵住呼吸。果然,很快他就憋的睁开眼。    视野刚聚焦,就看到周轩的脸,软乎乎喊人:“干爸~”    周轩接过满满让柳逢春休息会儿,毕竟这几十斤重量可不是虚的,实实在在的肉,程巷一真金白银金贵养出来的。    “嗯,在这儿呢。”    柳逢春活动活动肩膀,从袋子里拿了个柿子吃,软趴趴稀溜溜闷好的柿子表皮像是要裂开似的,被按住揪掉蒂,对准小口子猛吸一口,带着沙沙脆脆的果肉入口,柳逢春飞快嚼动。    “我看他们摆摊儿的,售卖的大都是还硬着的柿子,这种买来就能吃的,真少见。”    其实主要是现在的人回会过日子,软的柿子不方便带走,买的多了,底下的压破,那么当日就得吃光。    柿子不能吃多,对身体不好,身子骨弱一点儿的晚上容易肚子痛,哪有人家真能一下吃去大半袋。    周轩小时候家附近也有果树,是没主的,想吃的人自个儿摘,他那时候没人管,就会摘柿子,石榴之类的水果带去卖,不过他们那个地方穷乡僻壤的,愿意花钱马上这种随处可见玩意儿的少之又少,大多还是进了他和弟弟妹妹的肚子。    他虽然小但也会选硬挺的卖,让人家带回家自己捂柿子吃。    “图方便吧,看见顾客,扒开就能尝尝,让人家知道啥味儿。”    柳逢春笑着看过去:“你知道的好多,不愧是在研究院每天做研究。”    周轩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研究院也不研究这玩意儿,这不是小摊看见满满感兴趣,给我们俩尝,这才晓得的。”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柳逢春接通电话,看到李乐成的名字。    “喂,下班了吗,别忘了咱们寝室感情交流会,我跟尤礼已经在饭店附近了。”    柳逢春:“这么早,你俩去商场逛逛,我还在学校没出来呢。”    李乐成很淡定,好像在挑选什么东西,叮叮当当不断发出声响,他做事情不能分心,很容易会忘记在干什么,顿了几秒,想起还挂着电话,闲聊几句才挂断。    还没到放学点儿,柳逢春就已经开溜了,寝室聚会李乐成和尤礼都没带孩子过去,满满跟着自然不合适,他预备将满满送到程巷一办公室,让大程带着。    第95章蹭吃程巷一开完会回了办公室……    程巷一开完会回了办公室,就看见坐在他位置上的小哥儿,一手酸奶,一手面包吃着。    助理在旁边讲笑话哄他开心,满满很配合哈哈笑。    “小爸,吃面包。”    满满举起手中面包晃了晃,跟他展示,助理收了笑意,恢复成精英模样,清了清嗓子退出办公室,将空间留给父子俩。    “小爸不吃,满满来多久了啊。”    “可久可久了,想小爸~”    别的不行,撒娇极度熟练,从椅子上秃噜下来,小跑过去抱住小爸的腿,仰起脑袋露出大大的笑容。    “嗯,爸爸今晚不回家吃饭,咱们父子俩也不回去了,小爸带你吃好吃的去。”    今晚有场宴会,首都江家认回抱错多年的亲儿子,为了让孩子尽快融入这里的圈子,特意为他举办的。    江家在首都算得上是有头有脸,数得上名号的都给个面子来了,程巷一跟江家有合作,这场宴会开始前,老江亲自给他打了电话,话里话外都是一定要他出席。    反正也无事,他带着儿子去蹭吃蹭喝,临去之前,司机开车带两人去了奢侈品商场,满满穿着身上的短袖和大裤衩进去,太不礼貌了,换了身香槟色小西装,得体又合身,活脱脱矜贵小少爷。    满满对着镜子左扭扭,又看看,转了好几个圈圈,脸贴着镜子整理头发,末了,对着镜子里的小人竖起大拇指。    “帅气!”    程巷一站在他身后,身上铁灰色西装,肩宽腿长,五官凌厉。看着儿子臭屁样,眼神柔和至极。    “随了爸爸,都是帅气的小哥儿。”    被夸了,满满更开心,踩着小皮鞋哒哒跑来跑去,被拎着抱在怀里才老实下来,胳膊搂着小爸脖子,拢着手凑近低头可见的耳朵,讲悄悄话。    宴会倒也热闹,说是介绍江家小少爷认识,里面多数人并不在意小少爷的身份,这场宴会不过是攀附权贵,讨论生意的场所。    程巷一抱着儿子,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专心给儿子拿吃的装进小盘子里。    遇到不得不社交的人,程巷一四处看了眼,把儿子安置在宴会角落的休闲区域,满满乖乖坐着,盘腿在沙发上吃东西。    “小朋友,你叫什么啊?”    旁边沙发往下凹了一下,满满专心插草莓吃,抽空看了眼跟他说话的人。    是个长的很白的男生,下唇正中间有颗鲜红的痣,笑起来软软的,弯成月牙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不过看着好像生病了,精神状态很差劲,脸色苍白。    满满喜欢长的好看的人,扫了眼小爸就在附近,大着胆子招手让他过来,那人愣了下,凑的更近了些。    “怎么……”    一颗草莓放到他嘴巴里,凉冰冰的草莓在唇舌间迸发出酸甜味道,他一时怔愣住。    满满歪着头:“哥哥,请你吃草莓。”    男生含着草莓腮帮微动,带着真心的笑意,这一笑,更好看了,满满弯着眼睛看。    “谢谢你。”    满满屁股挪过去,把盛放草莓的盘子放在两个人中间:“我叫满满,哥哥你呢?”    “我叫姜岳,岳阳楼的岳。”    满满哇了声,问他:“岳阳楼是什么楼啊?”    姜岳还是个高中生,对这篇文章很有印象,搂着满满叽里呱啦给他背课文,背了没句,嗓子忽然有些痒,以拳抵唇咳嗽起来,皱着眉头咳个不停。    满满放下盘子,学着爸爸哄自己的样子,站在沙发上踮着脚,小手一刻不停拍着姜岳的后背。    “满满给你拍拍就不难受了,哥哥乖乖。”    姜岳不好意思红了脸,拉着满满的手让他坐下,让人端了杯温水呡了半杯,才堪堪缓过来。    两人差了十几岁,不过都是哥儿原因,很能玩得到一块儿去,姜岳看到中年男人带着个二十出头的男的上台介绍,八卦的心思立马止不住了,也不管满满听不听得懂,俯身凑在他耳边嘀咕。    “看到没,那个老头子带着的男的是他亲儿子。”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笑得意味深长:“我是他表儿子。”    亲儿子他能理解,这个表儿子是什么意思嘞,满满脑瓜子容量本来就不大,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哥哥,表儿子是什么意思嘞?”    姜岳笑:“表儿子就是,喊他爸爸但不是亲生的。”    满满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发出长长的疑惑:“啊?”    姜岳笑了笑,没在说话,抱起满满去拿好吃的小蛋糕,重要人物都忙着社交,拓展人脉,而他们只要负责吃好喝好就成。    为了给他亲儿子撑场面,老东西定的可是首都最有名的酒店,里面甜品还是不错的,他那便宜老爹经常会给他买,虽然说不是亲爹,但对他那是好的没话说。    满满指着一块奶冻,激动道:“哥哥,要吃这个。”    姜岳用夹子给他放到盘子里,溜了一圈,盘子里多了好吃的,满满坐在沙发上捏着勺子,脚一翘一翘的,吃的很开心。    程巷一见到有个小哥儿替他看着儿子,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这个哥儿是江家孩子,只不过是名义上的,要说些江家产业不算首都龙头,家里热闹了真不少看。    当初现任江家家主还没接手江家的时候,在国外跟一个留学的哥儿相恋,不过哥儿家与他家门不当户不对,他爹妈死活不同意,硬生生给拆散了。    那哥儿也是洒脱,转身就去开启新的恋情,相处的的合适了,飞速结婚,而江家父母也给儿子订了他们满意的儿媳。    原以为这就完了,结果两人商业联姻没有丝毫感情可言,对这场婚姻冷漠心死。    心死了,牛子没死,可怕的很。    生了四个孩子,其中老大和老小越长越不像他,他嘀咕着不对劲,心底疑惑拉着全部去做了亲子鉴定,这老小情有可原,老大是怎么回事儿呢?    这下倒好四个孩子,只有一个是他亲生的,他媳妇儿也懵了,不对,绝对不对,按理说该有两个是男人的,咋老三也不是。    她心一狠,也去做了亲子鉴定,四个孩子,两个跟她有血缘关系,这下全家都傻眼了。    明里暗里调查下来,终于是清楚了真相,四个孩子,其中老大是女人和外头的生的,老二是他们俩亲生的,老三刚出生在医院被掉了包,老四刚出生脐带绕颈没了气息。    这个时候,他知道记恨了十来年的哥儿跟他男人也生了孩子,他花钱找人把两个孩子调换,将人家的孩子当成亲生的养,甚至更上心。    女人在家里没少见为争夺遗产的手段,并不在意有的没的,只要她一天是江太太,就有数不清的富贵,就有底气,因此很快调整情绪,跟老江联手稳住公司。    只不过有一个要求,那个哥儿生的孩子不能姓江,老江没意见,带着疼爱了十几年的哥儿,把姓氏改成了同音的姜。    这件事知晓内情的不多,在首都大多数人都觉着这两夫妻感情很好,对新找回来儿子好的没边儿。    老江也没办法,几个孩子,老三是亲生的,还是男丁,能获得江家和外家的双重支持,还好找了回来。    掉包孩子的是人贩子,在医院探了许久,打听到有几个人同时生了孩子,他趁晚上偷孩子一次性抱了两个孩子离开,后来被发现了,一着急,折回去给孩子放错了位置,两人命运就此改变。    那家人是高中老师,书香世家,把孩子养的知书达礼,格外优秀,老江看着孩子跟他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当即就拉着去做亲子鉴定。    果不其然,就是他们的孩子。    这对夫妻俩不亚于晴天霹雳,一口口奶大的孩子不是亲生的,他们的孩子在江家那个大染缸里出来,简直就是标准的不学无术。    班步,也就是原本江家的孩子,十分抗拒回到那个地方,硬是拖到二十多岁,安抚好了父母才同意让亲爹举办宴会。    而站着他位置的人不愿意离开,江家也随便他,总归一个人又不是养不起,二十多年也养出感情,只要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多一张嘴吃饭的事儿。    这么排下来,这姜岳就排在了第五的位置,这小哥儿也够可怜,才十岁出头,世界观就受到如此大的冲击。    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他立刻就闹着老江去找亲生父亲们,老江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了,摸着他的脑袋。    “他们俩啊,带着你的哥哥移民国外去喽,好好跟着爸爸,不会亏待你的。”    就这样,姜岳只能待在江家,成了一个不里不外的人。    程巷一打招呼,姜岳也点头回应:“先生,这是您的孩子吗,他好乖啊。”    满满骄傲点头:“对,很乖的孩子。”    程巷一戳了戳满满鼓鼓的肚皮:“是的,我家的小孩。”    姜岳在上高中,江父没想着带他结交更多人,想要将他永远留在身边,因而,他对首都势力分布一点儿不了解,他来就是来给自己找后路的。    面前男人气质不俗,一看就是有钱有权人士,而姜岳有心为自己谋划一份工作,年纪轻阅历浅的人不动循序渐进,上去就直奔主题。    “那个,先生您缺管家吗,我学习很好的,如果需要,我毕业后愿意到你家做管家。”    满满侧头看他,发现他很紧张,伸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哥哥,满满家很大哦。”    程巷一垂着眸子,没说话,深深看了眼姜岳:“江广辉知道他疼爱的孩子主动要去做别人的管家吗?”    江广辉也就是养了他十几年的爹。    姜岳打了个冷战,很快回过神:“他也就是旁人看着疼我。”他眼眸里露出一抹厌恶来:“实际心里想法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要让人胆寒。”    第96章滴~~程巷一皱了皱眉,却没……    程巷一皱了皱眉,却没多说什么,不评价别人的家里事也是一种礼貌。    “等你上了大学再说吧。”    姜岳看他没答应也不泄气,专心陪满满玩,临走前,他和满满交换了手机号码,小孩被男人抱着,冲他挥挥手,口中喊着:哥哥再见!    程巷一坐在车上,摸出手机打电话给柳逢春。没让他等多久那边就接通了。    “喂。”    听到哥儿声音那刻,他就开始缓缓弯起唇角,笑意冲淡浑身冷硬气息。    “你们在哪里吃饭,我忙完了,接你回家。”    柳逢春耳朵一麻,正吃捞火锅的动作顿住,抬眼看了眼店内的招牌,报上店铺的位置。    “市政府旁边那条街三楼的火锅,你什么时候到给我打电话哈。”    他有嗯嗯啊啊说了几句话,方才挂断电话,李乐成夹起一片肉,笑着说:“呦呦呦,这才分开多久,又想你了。”    柳逢春瞅他一眼:“说好来接我回家,多少年的感情了,我这么好,想我不是应该的。”    尤礼开了瓶酒,给他杯子里倒满:“既然你爱人来接你,那就放心喝吧,不醉不归。”    他们几人毕业后或多或少都有联系,知道彼此情况,聊起谈论都是最近新发现的好玩的,或者去了哪个地方见到了特别令人震惊的事情,没有吹牛侃大山,倒也蛮愉快。    吃的差不多,就开始转换场子了,隔壁就是唱歌的地方,环境很好安全性很高,临去之前,他啪嗒啪嗒编辑了条信息给程巷一发过去。    “柳逢春,快进来啊。”    李乐成探出脑袋呼唤,里面已经开始鬼哭狼嚎了,他按灭手机:“来了。”    车上,程巷一看着手机里哥儿发的信息——换个地方唱歌去了嘛,就是最常去的那家别找错了哦,亲亲。    窗外场景变换,程巷一安静看着,满满在车子内晃睡着了,他突然出声,“停一下车。”    随后,下去花店买了一束果汁阳台,包好的花束呈现渐变的橙色,花型饱满颜色漂亮,活泼热烈又大胆。    回到车内,司机见怪不怪,老板每次见二老板,总会带着花束或者礼物,说是夫妻俩也需要惊喜感,司机从善如流重新启动车子,秉承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原则。    十几分钟后,程巷一进了KTV包厢,一眼就看到躺在角落里休息的哥儿,周轩对他点了下头以示招呼。    程巷一颔首,才走近假寐的人便睁开了眼睛,伸了一个懒腰,腰腹处布料卷边,露出劲瘦的腰肢,在昏暗光线下莹润如玉。    他没察觉到,程巷一拿起一旁他的外套给他穿好,整理好了领口衣角,凑近了,嗅到淡淡的酒气随着呼吸喷洒在他脸上。    “走吧,回家。”    柳逢春握住面前的手,借着力气起身,靠在男人身前嗯了声。转身和朋友说了几句话就跟着程巷一离开。    两人挤挤挨挨到了外面,柳逢春看到车子,晃了晃脑袋驱散酒气,慢腾腾过去拉开车门,后座的漂亮的花束映入眼帘,他抱起花束狠狠闻了下,一股馥郁的花香冲进鼻腔。    他懒懒散散靠在车门上拨弄花瓣,有一搭没一搭地动作漫不经心极了。    “好喜欢。”    他掀起眼皮看向程巷一,眸子又润又亮,浅浅一笑,程巷一失了神,意识回笼,已经按着人亲了许久,嘴唇木木的,压在车门上的哥儿瞳孔聚不上焦,推搡着身前男人,喉间滚动。    酒气弥漫在两人口中,程巷一捧着他的脸,额头抵着额头,伸手抓了把他的臀肉,呼哧呼哧大喘气:“好甜。”    柳逢春每次被吻都感觉呼吸被尽数掠夺,想要被吞进肚子里似的,不由得嗔他一眼,急吼吼的,跟没吃过嘴子似的。    歇了一会儿,程巷一见他眼睛还是处于迷茫阶段,睫毛颤抖也很可爱,小腹暖流向下冲击,没忍住,又按着人在怀里狠狠亲。    柳逢春腿软无力,深深呼吸,勾着他的肩膀借力上前攀,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让司机送儿子回家,咱们去酒店住,我明天不上班,今晚随你,嗯?”    程巷一捉住他的手指,吻了吻手腕内侧,不过瘾似的大力吮吸。    “成,你说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    两人在□事上磨合的堪称完美,柳逢春坐在酒店的桌面上,屁股下是程巷一的西装外套,隔绝源源不断溢上来的冷气。    程巷一站在他两腿,之间,紧紧搂住他的腰,凑近了含住他的唇舌,变着花样来回反复撩拨。    了解美妙滋味的身体,就好像堆放在一起的干柴,遇见火星立刻燃烧起来。    柳逢春没空说话,捧住他的脸,缠绵亲吻。男人越吻越深,哥儿忍不住往后仰,后面没有支撑,紧急之下,连忙身体勾住他的腰。程巷一倾身捏着后颈不让碰后退,另一只手不停撩拨点火。    “张大点儿。”    程巷一拍了拍他的大腿,用眼神暗示他该如何动作,柳逢春在这件种事情上无比配合,艰难分出眼神去关注跪在地上的男人。    短短的十几分钟被无限拉长,身体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拽着,不断往上升,往上升……    到了某个临界点,猛的放开手任由他下坠,没等落到地面,便又被扯到空中摆弄。    程巷一抬眼看他神志不清,手上不停顿揉捏不见光处的皮肉,手口配合,直直将人的三魂七魄抛到高处悬着,不上不下,实在煎熬。    人越来越软,实在撑不住了,干脆躺在桌面上,手臂挡住眼睛,享受头皮发麻的快.感。    吸干净里头东西,程巷一拽垃圾桶吐出,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直起身子把软成泥的人捞进怀里抱着。    他带着人坐在床上贴贴。    因为餐桌的桌面太凉,酒店内开着空调也能让原本的死物变热。    哥儿脊背冰凉,程巷一用手给他暖着,眼里笑意止不住。    “感觉怎么样。”    柳逢春半眯着眼睛:“爽。”    程巷一笑,积年累月在他身上练出来的活儿,又用在了他身上。    ······    “乖,我抱你去洗漱。”    直至天色破晓,一切的一切才平息下来,程巷一在浴缸里放好热水,柳逢春被打包送去洗漱。    咔哒。    程巷一打开浴室门走进来,挤了沐浴乳给柳逢春打泡泡,顺着胸膛涂抹到小腿,途径中间,顺道进入也给洗干净了。    终于躺在床上,柳逢春幸福眯了眯眼,扶着酸胀的肚子翻了个身,做□之后果真通体舒畅,就是有点儿废人。    程巷一上床抱着哥儿,手机关机丢到一旁,鼻尖埋在媳妇儿脖颈处蹭,深深吸了口气,叼了块肉含在口中嚼,玩儿似的。    柳逢春一激灵,往前一窜,却被腰间胳膊固定在原处,甚至往后拉了拉,臀尖更靠近那个家伙。    “不来了,都肿了,你有点人性吧。”    程巷一掰过他的脸亲了亲受惊的眼睛:“不来了,抱着你睡。”    柳逢春屁股发抖,努力缩了缩,怎么总是觉着用屁股对着他,很危险。    再睁开眼,已经临近傍晚,两人出去觅食一圈,回了屋子又被程巷一拉回床上,柳逢春死死护着屁股,怎么都不肯。    “我不进去。”    柳逢春一脸黑线:“你还想进去。”    程巷一撩起他额头的刘海,在脑门上亲了口:“再睡会儿,明天送你去上早八。”    被曰的昏天黑地,差点忘了明儿还得给学生们上课,柳逢春松了口气,上课好啊,上课真好。    周一下班时间,两位老父亲看到自家孩子在跟包富贵儿在水塘里捉鱼,满满撸起袖子跟裤脚,踩在浅水区摸鱼,水面在满满腰腹间,行动起来笨拙极了。    当初建的时候想的是,弄个浅水区,底下铺着鹅卵石,建成平台形式埋在水中,夏天给包富贵泡澡用。    它的狗毛又长又厚,越上了年纪越讲究形象,剃了毛好几天不出门,窝在家里自闭,后来就不剃毛,让它呆在空调屋里吹,傍晚凉快了,任由它出去玩。    庄园靠山,夏天山里面层层叠叠树荫密布,往里面走很是凉快,包富贵在房间里呆够了,就约着好狗友去树林里避暑。    经常一去好几天,回来了就泡在水塘里,玩水。    它对水塘熟悉的很,满满玩水的时候,包富贵就在旁边看着他,保姆也是万分小心小少爷,随时准备捞人工作。    水塘里养的观赏鱼,各种颜色的托着长尾巴,悠哉悠哉飘着,每天都人过来喂吃食,它们见到人也不怕,一股脑儿张着嘴冲过来,随时准备接住食物。    有几条是元老级别的鱼,长的又肥又大,胡须长的跟蚯蚓似的,瞪着眼睛张着大嘴游过来的时候,给满满吓得直往后退。    包富贵冲下水给了胖鱼一条一个大爪花,快准狠把鱼拍晕了,僵硬翻了个身不动弹,满满戳了戳,鱼丁点儿不动,他也不害怕了,咯咯傻笑,抓着鱼尾巴说要让厨师叔叔今晚加班。    包富贵汪汪两声附和,不想,那晕过去的鱼缓了会儿,恢复了精力,比满满腿还长的鱼身一扭,拍着水走了,满满没抓住鱼,小口叹气,双手一摊,人小鬼大。    “富贵,今晚没有鱼吃了。”    “嗷~”    满满手中没有吃的,大鱼被包富贵一下一个给赶走,留下的都是胖嘟嘟可爱的小鱼,满满伸手去抓,小鱼从他指尖溜过去,滑溜溜的,满满玩的上瘾。    第97章花椒壳柳逢春靠在小凉亭柱子……    柳逢春靠在小凉亭柱子上,微凉的风吹进衣服布料缝隙中,吻上每一寸肌肤,落日即将消失,洒下大片绚烂的橙红色霞光,夕阳把云彩烧成热情奔放颜色,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在水塘里玩水的胖娃娃身上脸上湿透,水珠迸溅出朵朵水花,正弯着身子摸索往岸上爬。    “爸爸。”    满满伸着胳膊喊不远处的柳逢春,激动的双臂扑腾水。    柳逢春走过去,弯腰抱起满满,支着他的胳肢窝在空中甩了甩,满满面条似的随着荡。    “哈哈哈,好玩,爸爸,还要玩。”    站在地上,满满没过瘾,牵着柳逢春的手咯咯笑,玩了好一会儿水,满满的小爪子还是热的,柳逢春弯腰扯了下他湿答答的衣服。    “明天让保姆阿姨带你来,今天要吃晚饭了,你不去吃饭厨师叔叔会伤心的,满满忍心让厨师叔叔难过吗。”    满满摇头,主动拉着他的手往家里走:“那我们吃饭吧。”    程巷一停好车子,才来到水塘边,父子俩手拉着手回去了,他赶紧快走几步跟上去,与哥儿并排走,手指极有技巧的按摩柳逢春的腰腹。    “身子还难受吗?”    柳逢春被捏的眯起眼睛,嗓子中哼出声:“还成,晚上给我按按。”    程巷一:“嗯,让你试试我的手法。”    一家人没吃饭,先给满满泡了个热水澡去去寒气,初秋不冷,但病毒肆虐,身体不好的很容易生病。    满满太小,受不住流行性病毒,为了儿子健康,饭前还给他倒了杯姜茶。    咕嘟咕嘟喝光面前的姜茶,满满皱着眉毛,把杯子倒过来给两个父亲展示。    “嗯,满满真棒。”    程巷一主打一个夸奖式教育,给他夹了筷子鱼肉:“尝尝,今天麻辣鱼肉很好吃哦。”    用过晚饭,一家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随便找的个电视剧放着打发时间,这个时间,他们都洗过了澡,穿着家居服在楼下,程巷一靠在沙发上,旁边歪着柳逢春,趁这个机会,刚好给人揉揉腰,捏捏腿。    满满闲不住,看了十来分钟就到下面拿画板涂鸦,趴在地上边想边画,别说,画的有模有样,柳逢春咂咂嘴,伸脚踩了踩他厚实的脊背,满满在地毯上稳如泰山。    柳逢春喊他:“满满,乖儿子。”    幼崽回过头,柳逢春看清他的表情,咧着嘴乐了:“你卖萌呢。”    “别说,伸着舌头挺可爱。”他评价道。    满满一脸幽怨,舌头伸出来,刮着牙齿缩回去,隔一会儿就重复这个动作。    柳逢春慈爱摆摆手:“嗯嗯嗯,别卖萌了,爸爸知道你很可爱。”    满满看着小爸,舔了舔嘴巴,指着舌头:“呜呜。”    程巷一点头,夸奖道:“确实可爱,不愧是咱们小宝贝。”    这种状况持续了两个小时,电视剧都播完两集了,还是这样,也不说话。粗神经的两位老爹可算是想起来掰开他的嘴巴瞅瞅是咋个事儿。    一个棕褐色的圆形物体扒在他舌头上,靠近嗓子的位置,吸附的紧实,用牙签戳了戳,东西没动,满满的舌头乱扭起来。    柳逢春盘腿坐在地毯上,托着满满的下巴,一手用手电筒往里面照,程巷一捏着牙签谨慎拨弄。    “怎么样,是啥啊?”    柳逢春呼吸轻轻的,生怕惊扰到专注的男人。    程巷一啧了声,其实不难扒拉掉,主要是满满控制不住舌头,碰到就应激似的乱动,怕就怕戳着肉。    “快好了,乖儿子,舌头别动。”    在一个短暂停留,终于眼疾手快给扒拉下来,吐出来看,是晚餐菜里面调味用的花椒壳,半个在上面贴住了。    柳逢春探头看,捏了捏满满的脸蛋子:“自己弄不下来咋不说呢。”    满满抿着嘴巴:“嘴巴怪怪的,不会说话。”    时间已经九点钟,到了睡觉的点儿,洗漱后就各自回房间休息。    日子长了腿似的跑的飞快,翻了这个年就进入零三年,去年年末国内有片地区爆发了急性呼吸传染病,传染性很强,短短几个月,从沿海地区蔓延到了首都,医院走廊里满满的都是人。    这种病毒扩散速度太快了,大众还没来得及反应,好多人感染了病情,已经被送到了医院。严重地区被隔离起来,尤其是医院,进去了,很难出来,没有人想患这种病,医院门口都是哭泣流泪的人。医护人员忙的脚不沾地,回家也没时间,一时间人人自危。    首都的地铁平日人满为患,这个档口只有寥寥几个带着口罩的人,坐的很是分散,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这种大环境下,闻到消毒水味道都觉着心慌。    学校这个人流量密集地区,更是高危险地区,被感染,所有人都担惊受怕,柳逢春带的年级学生放了寒假就在家里没回来,总共不过十个人,一个都没来。    考古教研组一商量,干脆给老师也放假了,柳逢春在家里闭门不出,程巷一也是非必要不出门。    庄园地方偏僻,人员不密集,加上在山脚下很少有人来,还没有人感染,程巷一让他们在宿舍里待着,有需要派几个人出去统一采买,务必保护好自己。    比较惨的是秦烁和巩湘堂,俩人卡在首都租的房子那边,房东催着他们离开,无奈之下,打电话给导师哇哇大哭。    人人自危情况下,柳逢春也不忍心辛苦带的唯二的苗子出事儿,喊人带着口罩来庄园空着的员工宿舍住。俩人终于找到落脚的地方,可算松了口气。    柳逢春担心家里人生病,第一时间把蔡麟喊来家里住着,按天结工资,算是聘请的医生。    蔡麟来的时候拉了一大行李箱中药,肩膀上还背着个包,下了车哐啷哐啷走进来,扶着门框大声呼唤柳逢春过来迎接。    巧的是,这会儿柳逢春正在楼上跟古老师通电话,问他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师母的身体如何。    还是程巷一和满满迎接的她,蔡麟都快成他们家的常客了,行李箱往程巷一手边放,抱起满满一阵猛吸。    “满满想不想姨姨啊。”    满满被蹭的肚皮发痒,眼睛弯弯:“想,最想姨姨了。”    蔡麟狠狠亲了口软乎乎的脸,软弹的像果冻,真想咬一口。    “哈,快来让姨姨给你把个脉,看看满满身体如何。”    她凝神集中注意力,指尖按在满满手腕,良久出声:“壮实的很,跟小牛犊似的。”    程巷一拽着行李箱,让人给蔡麟送到她的房间去,他亲自去拿了厨师现做甜点照顾蔡麟。    晚上时候,舅舅打电话问他们仨都没事儿吧,说买点消毒液在庄园里喷喷,多消消毒,吃的也都注意点。    柳逢春:“没事儿,住的偏,家里一切都好。”    孟续叮嘱:“可不能不小心,我听说都死人了,医院里每天都有人送进去嘞。”    他跟穆洋过了年就去国外旅行去了,还是国内老朋友担心他打电话问了一嘴,他这才知道国内的情况。    “千万别乱跑了,不要紧就别出门,反正首都这空气质量就那样了,靠近山林环境还好上那么点儿。”    说着说着,孟续话题扯歪了,柳逢春笑得无奈,这空气质量堪忧,又不是一两天了,都喘着气儿活蹦乱跳呢,也没见憋着不喘气儿的。    “知道了舅舅。”    抬眼看见了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程巷一,柳逢春站在窗户边冲他招手,后者刚过去,耳边放了个手机。    “舅舅,大程出来了,你刚刚不是说有事儿跟他商量吗,你们先聊。”    语毕,柳逢春把手机放在程巷一手里,让他们舅甥联络感情。    几个月后,这个病毒正式被命名为SARS病毒。    直至七月,全球的非典人数不再增长,此次疫情落下帷幕。    第98章朋友疫情结束后,因为程巷一……    疫情结束后,因为程巷一工作原因,满满过了三岁生日就跟着两位爸爸去了德州生活,异乡风景初次接触令人着迷,满满原本混乱的语言系统更是乱的不成样子。    程巷一在德州的生意做的很大,医疗器械类精密仪器的生产属于龙头企业,全球数一数二,与之合作的医院多不胜数。    小苗儿还在德州上学,每天忙的晕头转向,愣是从繁忙的学业中抽出时间跑到哥哥家里休息。    在德州呆的这两年,他的德语锻炼的很正宗,身边同学来自世界各地,讲的英语偏多,刚来那段时间他也用英语交流,后来发现出门去超市和公共场合,德州那边本地的人,会对他们有歧视。    他们不明说,一样的热情,却能从细节的小地方隐隐让人感到不舒服。    自那以后,小苗儿开始学习新语言之路,苦哈哈的,觉得自己的命比苦瓜还苦,努力一年,终于苦尽甘来,习惯了紧凑的生活节奏和繁重的学习任务。    哥哥和表哥来德州住,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了,激动的直接从学校跑回来,抱着柳逢春嗷嗷叫。    他带着满满逛超市,看见侄子跟德州人丝滑聊天,不得不感慨,还是新脑子好用,学东西就是快。    留了一年让满满熟悉需要,跟人正常交流没问题了,程巷一和柳逢春商量着送满满去上学。    四岁多送去学校,满满跟十几个小洋人坐在教室里,依依不舍看着送自己来的爸爸,柳逢春摆了摆手。    “满满乖,爸爸放学来接你。”    “好。”    其他小朋友对这位长的不一样的小孩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好奇,听他跟爸爸聊天说听不懂的话,叽叽喳喳讨论。    满满扭过头用德语好奇的问:“你们说的是我吗?”    一群小洋人震惊,他居然听得懂欸,满满眨着大眼睛,乖巧一笑。    顿时惹得同学们更好奇,语言相通就方便聊天,小孩散发着善意,掀了桌椅板凳,趴在地上聊天,问他住在哪里为什么长的像洋娃娃。    老师看到活泼可爱的人类幼崽,笑的和蔼,拍拍手,带着他们开始愉快的学习生涯。    他们学校从上到下氛围均很轻松,满满经常跟着同学出去玩,学校走散养教育路线,其他小朋友家里同样非富即贵,需要学的东西与技能,家里会安排专人来教,到学校就是让孩子交朋友玩游戏的。    满满性子好,对人真诚又爱笑,还会讲冷笑话,用他们听过的单词,拼成一段杀伤力极强并且很有哲理的语言,收获小洋人们的星星眼。    柳逢春作为外聘的考古系教师,给德州的知名高等学府担任教师,中文和考古都精通,博学多识又幽默风趣。    国外人热情奔放,有的同事在接触几次后,大胆对柳逢春这个来自东方的美人示爱,得到拒绝的答案,捂着心脏夸张哀嚎。    柳逢春笑了笑,已经习惯他们语言表达方式,如实告知与爱人感情很好,并且有了个天使宝宝。对方有礼貌知进退,退求其次要跟他当朋友。    机会偶然下,他带着满满出去玩,碰到了这位同事,对方捧着脸看满满,并真诚感慨,他的妈妈一定很美丽。    柳逢春表情微动,想纠正不是妈妈,是小爸,却被打了叉,没说出口。    直到后来,那位同事交了男朋友,柳逢春才知道他是个gay,只喜欢男人,并不喜欢哥儿,德州没有哥儿这个性别,自始至终,那个大汉都以为他是个男人,这真是个令人哭笑不得的误会。    满满放学回家,首要的事情就是去看看包富贵,富贵儿在狗中已经算是老狗了,曾经油光水滑的黑色毛发中,掺杂了丝丝缕缕白色,来了德州之后,更是很少动弹,最爱叼着狗窝悠哉悠哉走到院子里,挑个好位置趴在窝里晒太阳。    “包富贵,我回来啦。”    满满推开小花园的门,在灌木下看到了躺在窝里的包富贵,大狗摇了摇尾巴,仰起脑袋看他,汪了声,继续趴着。    “富贵晒太阳好舒服呀,毛毛热乎乎的,特别好摸。”    顺着狗毛往下撸,抓着宽厚的爪子握在手中,捏着粗糙的肉垫,满满顺势坐在地上,伸着腿把包富贵脑袋放在上面,按顺序给它抓痒。    包富贵张大嘴巴喘了口气,翻个身下巴搭在满满身上,抬起睫毛注视满满。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镀了层浅金色光芒,像幅画一样温馨美好。    程巷一隔着玻璃敲了几下门框,扬声喊他们回家吃饭。    “来啦。”    “汪!”    包富贵虽然不爱动,身体机能还不错,能跑能跳,肌体健康,每顿吃的多多的,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经常跟着家人一块儿去开车自驾游,走遍小镇的每一处地方,照顾他们起居的人换成了德州本土人。    程巷一已经很努力在学新语言,奈何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工作期间身边随时跟着翻译,在家里有爱人和儿子,正常沟通没问题,他也就学了日常交流的几句话,更深层次的就不太行。    上四休三,按点回家,工作清闲的多,偶尔忙的时候会加班几天,甚至把工作带回家处理。    书房里,程巷一翻看文件,突然书房门被敲响,紧接着满满声音传进来。    “小爸,我进来了哦。”    通知里面男人后,他推开门,扒着门框看到认真工作的小爸,噔噔噔跑过去,手里端着杯牛奶,随着走路动作在杯子中跳动。    进来后,满满把牛奶放在桌子上,下一秒人就坐在了小爸大腿上,电脑屏幕亮着,密密麻麻全是黑色字迹。    盯着看了会儿,脑袋晕晕的,他无力靠在小爸胸膛前,虚弱的声音有些飘忽:“工作好辛苦,小爸太伟大了。”    程巷一点击鼠标,发出咔哒声,闻言抖了抖腿,满满也跟着动:“爸爸和满满也辛苦,一个班,一个上学,每天都很充实的。”    这么想着,说的也对。    “对的,满满回了家,还要学乐理,还要学奥数,还要学大提琴,还要画画,还要……”    掰着手指头,挨个数给小爸听,程巷一胳膊搭在儿子肩膀上,听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别的不说,思维不错,说了许久,没有重复的。    “满满学这些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充实。”    幼崽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满满不喜欢,可是满满的同学都比满满厉害,艾瑞妮会跳舞,碧琦会弹钢琴,还有亨利,大提琴和尤克里里都会,所以满满也要学。”    幼崽的好胜心超强,每周把时间安排得很满,虽然说他不喜欢,每个技能都学的不错,老师也都夸他学的很快,教的更起劲儿。    为了上马术课,程巷一和柳逢春带他去挑了一匹性格温和的小马,枣红色的小马,父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优秀的基因培育出来的小马更是差不了。    马场有专门负责照顾小马驹的工作人员,不过满满还是会经常过去陪它,给它取名吉祥,跟包富贵姓,大名包吉祥。    每周末,满满都要去上马术课,小马驹长得很快,长身体不长脾气,一如既往的温和,看到满满走过来,垂下脑袋蹭他的手,费尽心思要摸摸。    包吉祥伸嘴接过特供草料嚼着,跟在满满身后,上马术课,还会跟满满配合完美,不会出现故意吓唬人玩的现象,想处很是融洽。    程巷一时刻关注着儿子,他心里觉着学这么多太辛苦,柳逢春也心疼儿子。    他们要求不算高,有点儿技能傍身,长大了快快乐乐的,反正他们俩老了之后,家里的公司和一切都是满满的,即便三辈子不工作,钱也够花。    可满满很有志向,把时间安排的井井有条,他并不觉得学点儿东西有什么难的,老师讲了几遍,多练习,自然而然也就学会了,没费多少力气。    到了七岁,他已经是班里最厉害的小孩之一,跟他一起成长的还有最好的朋友亨利,亨利住在大楼里,就在德州最繁华的地段,他的爸爸对他寄予厚望,从小就亲自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在亨利前面还有好几个哥哥姐姐,年纪比他大太多,家里太有钱行为过于放纵,被有心人带着走入歧路,但是也有茁壮成长的,都因为母亲与父亲离婚了,被挑唆与父亲反目。    只有亨利,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母亲是父亲最后一任妻子,两人只有亨利一个孩子,从小就很可爱的亨利,自然更受父亲喜欢,走哪儿带哪儿,更是直言这是他最疼爱的孩子,没有之一。    亨利拉着满满的手,带他去那一层房间去玩。    “程邑,我过生日,参加生日宴会的人送了好多玩具,我带你看。”    乘坐电梯到达十六楼,两个小孩迫不及待冲出去,女佣垂着眼睛,该干什么干什么,亨利跑到一扇大门前,推开门里面是巨大的空间,玻璃展示柜里炫酷的手办排了整面墙,还有飞机模型。    拉着好朋友,亨利带他走到堆满了礼盒的角落,兴奋地坐在地板上,拿起一个礼盒放在满满手中。    “程邑帮我拆,你拆的就送给你啦,我好不好。”    满满也不客气,他们的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称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也不为过,最开始在一个班级,两个人坐的位置很近,久了就稍微熟悉。    再到后来他觉得程邑长的很像他的手办,说不上来哪里像,就是很喜欢,开始很认真跟程邑交朋友,两人凑在一起调皮的令人心惊,经常被通知家长,久而久之,革命友谊就此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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