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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是消逝,而是新生
&esp;&esp;我也不知道爷爷到底喝了多少酒,反正地上满是酒瓶。
&esp;&esp;这是他这一世最后一次喝酒,那就尽情的喝吧,反正也不用担心喝坏了身体。
&esp;&esp;最后爷爷都不让我和九棠陪着他喝了,气氛是沉闷的,是充满悲伤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esp;&esp;喝到最后爷爷喝醉了,他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拿一根筷子,嘴中哼着他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戏曲——长生殿。
&esp;&esp;“俺好似惊乌绕树向空枝外,谁承望旧燕寻巢入画栋来……”
&esp;&esp;顾九棠转过头去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开口附和着爷爷清唱着:“今日个知音喜遇知音在,这相逢异哉……”
&esp;&esp;我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伸手在桌子上拍着节奏。
&esp;&esp;有了我和顾九棠的附和,爷爷的兴致更高了,满脸红光,站起身来大声唱和着。
&esp;&esp;终究,曲子完了。
&esp;&esp;“……待俺慢慢地传与恁一曲霓裳播千载!”爷爷声音低沉,充满了无尽的留恋。
&esp;&esp;屋子里静悄悄的,我和九棠的目光都落在爷爷身上。
&esp;&esp;时间到了,阴差都已经来了,在大门外等候。
&esp;&esp;爷爷缓缓的,用极其缓慢、极其温柔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小屋,他要把所有的一切都铭记进灵魂的深处。
&esp;&esp;爷爷走到了香案前,深深的行了一礼,他在这一世最后一次叩拜先祖。
&esp;&esp;爷爷不是在为自已祈祷,而是喃喃低语道:“列祖列宗在上,请祖宗护佑昊阳和九棠这两个孩子,保佑他们一辈子平平安安……”
&esp;&esp;爷爷向先祖祈祷保佑我们,他在最后一刻根本就没有想着自已。
&esp;&esp;“爷爷!”我轻声呼唤着,感觉鼻子很酸。
&esp;&esp;爷爷拜完了先祖,向我看了过来,脸上没有悲伤,反而有着淡淡的笑容,那是对我的鼓励。
&esp;&esp;“孙儿,爷爷要走了。”爷爷笑着对我说。
&esp;&esp;“爷爷!”我低声呼唤,此时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是呼唤着爷爷。
&esp;&esp;“孙儿,不要悲伤,爷爷不是消逝,而是新生。”爷爷拉着我的手说,他看到我一脸悲戚,他也有些伤感了起来。
&esp;&esp;“昊阳,不要让爷爷带着悲伤离开。”顾九棠在我耳边说。
&esp;&esp;我强迫自已笑了起来,“爷爷,昊阳这辈子能够给你的孙子,我很开心,我很幸福。”
&esp;&esp;我本想说下辈子,话到嘴边我就说不出来了。
&esp;&esp;下辈子茫茫人海,我该去哪里找?
&esp;&esp;爷爷新生,他也应该有自已的生活,他跟海棠不一样。
&esp;&esp;“爷爷这辈子有你这样的孙儿,爷爷很骄傲,很满意。”爷爷哈哈笑了起来,他把我的手放在了九棠手中,拍了拍我的手背,笑着对我们俩说:“孩子们,以后爷爷不能陪着你们了,你们两人要相互帮助,相互挟持,恩恩爱爱一辈子。”
&esp;&esp;“爷爷,我们会的,一定会的。”我和顾九棠同时回答。
&esp;&esp;爷爷没有遗憾了,哈哈大笑了起来,望着在大门外的阴差,朗声道:“诸位大人,稍等我片刻,我梳洗一番就来。”
&esp;&esp;爷爷进到了他的房间里,一炷香后他出来了。他穿着长袍,头上打着发髻,这是他生前最喜欢的造型。
&esp;&esp;爷爷向我和顾九棠挥手,朗声笑道:“孩子们,爷爷走了,不要挂念,爷爷会很好的。”
&esp;&esp;“恭送爷爷!”我大喊,跪在地上磕头给爷爷送行。
&esp;&esp;离别是痛苦的,这种一走一辈子都看不到的离别更加的让人心碎,我不敢去看,我害怕我会忍不住让爷爷留下来,我让九棠替我去送爷爷。
&esp;&esp;片刻后九棠回来了,她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柔声道:“昊阳,爷爷走了,他始终是带着笑容走的。爷爷这不是消逝,而是新生。”
&esp;&esp;“对,是新生,不是消逝!”我使劲的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esp;&esp;“昊阳,你要想哭就哭出来吧,把心中的悲戚哭出来才会舒服点。”顾九棠把我抱在怀中,在我耳边柔声道,伸手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
&esp;&esp;“爷爷!——”
&esp;&esp;我心中的情绪爆发,如同山洪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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