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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桐宫放太甲 伊尹训新王(第1页)

在太甲闭门思过期间,伊尹代他行政,日理万机,还不断了解他的情况,专门前来桐宫看望他。

转眼间,时间过了三年,伊尹经过观察,觉得太甲确实已经悔过自新、重新做人了,便亲自带了商王的冠冕朝服、白色座驾,来到桐宫,迎驾回宫。

太甲见了伊尹,又感激又惭愧。他向伊尹拜手稽首检讨说:“我小子不明于德,自己的根底又不及我爷爷成汤深厚。结果是‘欲败度,纵败礼’而败坏了爷爷的法典,很快使灾难降于我身上。天作孽还可补救,自作孽可就无法补救了。我过去违背了师仆你的教训,……只是由于你的及时教育、挽救,才使我知道做人、称王要善、德始终。”

伊尹向太甲回拜,继续教育太甲要“修厥身,允德协天下”,说夏朝之所以灭亡,是因为“夏王弗克庸德”,商汤之所以能代夏桀而立,是由于汤王“眷求一德”的历史事实教育太甲,道:

“上天没有经常的亲人,能敬天的,天就亲近;百姓没有经常归附的君主,他们只归附有仁爱的君主;鬼神没有经常的享食,享食只赐给能诚信的人。处在天子的位置很不容易呀!”

他告诫太甲,商王之所以称王天下,不是苍天偏爱商王,而是苍天保佑有德之人,不是商王哀求于百姓,而是百姓愿意归顺有德之王。因为在伊尹看来,失德则失天下,求于一德,则能得到天的佑助而得天下。

太甲听了伊尹一番肺腑之言,泪流满面,诺声连连,跟着师父回到商都毫邑,重新做起了天子。

从伊尹“放”太甲于桐宫,并着训词以促太甲觉醒的教育实践看,他已经懂得并自觉地创设特殊环境教育太甲。这说明,他已看到了环境在教育中的作用。太甲改恶从善后,伊尹立即亲自到桐宫迎太甲还朝当政,并著书《咸有一德》加以褒扬。

这一教育实践,至少说明伊尹对太甲的激励是适时的。这叫“惩恶于前,奖善于后”。正确运用奖惩实施教育,这一思想即使在今天也仍不失为教育方法之一。

【编著者注:“伊尹放太甲”这段历史被详细记录在《史记?殷本纪》中,在更早的《左传》、《孟子》中也有基本相同的记载,儒家倡导的正史几乎都一致否认伊尹篡位才“放”太甲的。但有人据《竹书纪年?殷纪》记载的“(太甲元年)伊尹放太甲,乃自立”“七年,王潜出自桐,杀伊尹……”而认定伊尹是篡位。对此,《今本竹书纪年》的约按是:“伊尹自立,盖误以摄政为真尔”。真相究竟如何,因史书记载相当的矛盾而莫衷一是。】

太甲重登天子位,果然成了一个贤明的君王,早朝晚批,从不隔夜,做到了勤政爱民,一改以往放浪形骸的形象。

商王太甲十年,伊尹暗中又观察了三年,此时终于择了吉日把成汤临终前亲自授予自己保管的王印、玉玺交还给太甲,让他自理朝政,告老退位,一边颐养天年去了。而《竹书纪年?殷纪》只记载,“十年,大飨于太庙。”据古时相传,伊尹后来寿登百余岁,无疾而终。

且说伊尹无疾而终时,太甲也已经崩陟,其子沃丁在位,沃丁便下令用天子之礼,把伊尹葬在西豪地方汤墓的左侧,即现在河南偃师市以西十里地方,这在古时是对臣子赐予的最高的规格,葬礼隆重之极。沃丁还亲自表述,缅怀他助商汤开朝、制定国策、改造太甲、不图王位的功绩,尊其为中国的“元圣”。

后人在《汉书?刑律志》中也称赞伊尹治国和军事才能。苏东坡著的《伊尹论》则更是从政治角度称赞他是“辨天下之事者,有天下之节者”,夸赞他不以私利动心,“故其才全,以其全才而制天下,是故临大事而不乱”。《中国教育通史》中也称他“在帝王教育方面堪称典范,在商代政治舞台上,也是一名重要角色。”

现在在伊尹出生地的伊水、洛河流域的古“有莘氏”国的空桑涧(现在洛阳嵩县莘乐沟)仍保留有明代重建的“元圣祠”,祠中有题诗云:“五谷丰登时不碱,亿万斯年存古迹”“志耕莘野三春雨,乐读尼山一卷书”,可见古人是把伊尹和后来的孔丘等量齐观的。

伊尹为商王朝延续六百多年(注:包括商王亥,汤父主癸)奠定了坚实的政治基础,成为我国历史上第一个有名的贤相。伊尹的名字和他对历史的贡献将继续留传千古。

沃丁,名绚,做了十九年天子陟殁后,传位于弟弟太庚(注:《竹书纪年》称小庚)。这种传位方式和外丙传位于仲壬如出一辙,都是兄终弟及。这是商朝传位的独特现象,和夏朝父子相袭有所不同。商人的习惯,往往是长子继位陟殁后,传与弟弟,传到没有弟弟了,便又传回到长子的大儿子。

在兄弟相袭的时间里,长子的大儿子又往往被立为“世子”,走出王宫与本宗氏族的民众一起生活、居住,就是所谓的“吃百家饭,穿百家衣”,所以又被民众俗称为古时候的“众生”(音:中桑)称呼。

太庚,名辨,陟殁后,据《竹书纪年?殷纪》记载,又传了小甲、雍己二代而历时二十九年,到了太戊继位。

商王太戊元年丙戌,太戊,名密,继任哥哥雍己的王位后,拜伊尹之子伊陟为“冢宰”而总领百官。这时候,朝纲已经废弛有些时间,天下诸侯又多不来朝贡了,伊陟很想替太戊整顿一番商王朝的朝纲。

商王太戊七年的一天,太戊忽然发现宫中庭院里凭空长着一颗桑树来,引起了他的极度恐慌。长棵桑树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这棵桑树下又长出了一棵楮树,七天时间里就疯长了许多,长得很大。这本来是植物生长过程中的偶然现象,换作现在也不作为怪,人类生的怪物也多,更何况是植物。可是在商代的时候,人还没有植物学知识,就把它看作是妖魔鬼怪了。

太戊自然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夜之间会有桑、楮同时出现,认定是什么妖异带来灾祸的征兆,于是赶紧占卜。因为那时的人都是相当迷信的,做了一个梦要占卜凶吉,着凉头痛也要占卜是什么鬼在作祟。

当时,太戊把内心的这种恐惧告诉伊陟,问他是什么缘故。伊陟趁机告诉太戊说:“臣闻邪不压正,妖不胜德。我王的政事恐怕有什么欠缺吧?你只要修德勤政,妖自然避你,还可以反祸为福。”

太戊听了伊陟的话,果然小心谨慎,尽力朝政,节省自己的开销用度,国势渐渐复兴。那桑、楮这种不正常生长的共生树木,长到一定时候因无人灌溉,自然也慢慢枯死了。太戊既然勤政,诸侯渐渐又来朝贡。

原来那时的商朝因立朝已久,慢慢把各地诸侯的进贡看着是天经地义之事了,还时不时要向诸侯额外索取物品,不是要奴隶、牲畜,就是要粮食、美酒。遇到奢侈、会享受一些的商王索取起来更是凶狠。诸侯受不了这般盘剥,只好不朝不贡,商王便会起兵讨伐,逼诸侯进贡。这边刚刚打败诸侯取来了贡品,那边诸侯又不朝不贡起来。只有遇到勤政爱民、不多索取贡品的商王,各地诸侯才愿意朝贡来往。

所以太戊一修政事,国运又开始慢慢兴盛起来了。太戊在位七十五年,达六世有余,是中国历史上自黄帝、尧帝后在位时间最长的帝王。他勤政修德,治国抚民,颇有振作。任用伊陟、巫咸掌握国政,国政大修,各小国又纷纷归顺,使得商朝中兴,故后代尊称他为“商中宗”。但据《竹书纪年?殷纪》记载,“大戊遇祥桑,侧身修行。三年之后,远方慕明德,重译而至者七十六国。商道复兴。”因而称他为“商太宗”。

【编著者注:太戊在位时间,《竹书纪年?殷纪》和《皇极经世?夏商周纪表》均记载为七十五年,现在《夏商周断代纪表》记载为五十七年。】

且说当时的商王拥有中央王朝的地位,驱使着大量的奴隶来建设一切,宫室、器具都十分讲究。王权也达到了很强的程度,宫里虽然只有一个正妻,即王后,却已有无数的妃妾、美女,衣饰华丽,饮食充裕。文化也达到了相当的高度。

不过当时的社会矛盾也已经变得尖锐起来。国都毫邑地处黄河下游的冲积平原,虽说地力肥沃、物产丰富,只是地势较低,不免常常受到河水泛滥的侵扰,弄得都城崩圮下去。因此不得不抛弃美丽堂皇的宫殿,常常迁都他处。

【编著者注:此是借口,其实这段时间正是商王朝开始陷入“九世之乱”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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