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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召公听讼 南国始兴诗与歌(第1页)

第九回

召公听讼南国始兴诗与歌

武王伐纣奴隶倒戈求解放

这时,因纣王的残暴和对各诸侯国的严厉盘剥,使得各诸侯国纷纷离心,不约而同地从心里归向了周国。现在西方各国一旦有什么事情,往往请周国替他们出头解决,西伯姬昌也总是极力维护冲突各方利益,秉公处理,常常做到冲突各方满意。

据《史记?周本纪》记载,当时虞国(现在山西平陆县)和芮国(现在山西芮城县)邻近,一些农人在两国交界的地方,开辟了田地种下了庄稼。两国都说这片田地属于自己,于是都来向当地农民收取稻麦。年年因为这件事情,双方争执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让步。最后两国国君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西伯,请他来做评判,分一个是非,做一个了断。于是两国国君约定日期一同去了周国。

两人到了周国地界,只见周国的田地中间都留有宽阔的田埂,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两人上前向农人打听,为什么要留如此宽的田埂来浪费宝贵的土地?农人说是因为两边农人相互谦让,谁也不占田埂来耕种,以致田埂被让得越来越宽。

两人一路行去,见路人也是彼此相让,不见有一个争先恐后,上了年纪的老人,两手空空,身前身后的年轻人都抢着替他们拿东西。再往前走,两人进了周国的都邑,只见路上男男女女都是规规矩矩地行走,男左女右,不见有混杂的。

虞、芮两国国君见状,不禁啧啧称奇,心中好不羡慕,都夸赞说:“周国真是一个礼让之国啊!”

他俩来到周国的朝廷,看见三级官员——君、大夫、士无不十分谦让,彬彬有礼。虞、芮两国国君触景生情,自相惭愧地在庭下商量道:“看他们这样谦让,都是有礼的君子,我们怎好开口把争田的事情说出来呢!我们为了一块田地的稻麦充作税赋而闹来闹去,真是小人的行为,实在不配站在他们君子般的朝廷上。我们还是算了吧。”

最后,他俩商量,把这块田地当作两国中间的闲地,双方都不许来收取稻麦,任由耕种者自由缴纳给谁。周国的文明礼貌经他俩一传播,于是差不多有天下三分之二的诸侯都来向周国讨教礼仪。

周国的名声渐渐超过了商国,可是西伯在表面上对商王依然毕恭毕敬,十分恭顺,行事低调。

其实周国当时人少地多,空地多得是,种田的农民根本用不着去占别人的地来耕。西伯姬昌在国内提倡礼仪,为的是收买各国人心,故意和商国形成反差,让各国自然弃商就周。这种政策实行得相当成功。

姬昌在周国提倡礼仪,自然要亲自垂范,于是一班大臣和举国民众更是竞相效仿,便慢慢相习成风,一举一动,彬彬有礼,形成了周国自上而下尚礼的风气。后来周得天下,再经姬昌的子孙添油加醋一宣传,好像真的举国都是圣贤一般。透过这层尚礼的表象,其实姬昌心里自有更深的目的隐藏着,他在不动声色地暗中积蓄尚武的力量。

商王帝辛三十一年,西伯姬昌觉得周国暗中已积蓄了一定的武装力量,才敢在毕原(现在陕西咸阳西北渭水一带)地方公开军事演习——狩猎。只是在治兵操练的过程中,他发觉手下所依仗的贤才在排兵布阵方面尚有欠缺,让他一筹莫展。一天夜里,他夜梦有只会飞的熊飞至自己宫里,不肯走去。一大早,他便命巫祝来占一卦,看看今天出猎治兵是否顺利。

巫祝占卜完毕,拜贺道:“占得一个大吉的兆,今天君主出行狩猎治兵一定获大礼。”

西伯问道:“能获什么大礼?”

巫祝自然知道他只喜欢贤才,不怎么喜欢禽兽。因为平时打猎治兵时,但凡遇着田夫野老,他就跟他们闲聊,碰到有见识的,便带了回来,任命他职务,比带回猎物还要高兴许多倍。巫祝便迎合他的心意,答道:

“今天所获,非龙非彨(音:吃。古时一种无角的龙),非熊非罴,乃是霸王的辅佐,大贤的人才。”

西伯听了巫祝的话,果然呵呵大喜,便带了一群勇士和大队兵卒,在次子姬发、三子姬鲜、七子姬武陪同下一同出猎治兵。

那时的渭水一带,土地相当肥沃,树林茂密,野兽极多,是一个天然的好猎场。一班勇士选好位置站定,大队的周兵从四周分散开来,由外向里兜围起来,立刻有许多野兽被惊吓得四散奔跑。此时一班勇士早已亟不可待地开弓搭箭、箭如流星,不大工夫,已得了许多狐兔獐鹿。

西伯见天色已经不早,便命罢猎,带了猎得的野兽回去,顺路在渭水一带赏玩景色。一路行来,忽见前方有一条曲折的清溪,溪边几株老柳,景致十分幽静,一行人车不由沿着溪水走去。走了一段,只见前面有一大片茂密的野竹林,满目青翠。林后是峭壁高山,像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西伯姬昌指着问左右道:“这是什么地方,如此这般幽静。”

左右答道:“回主公,这里叫凡谷,向来少人踪迹。”

西伯正想另寻路再走,忽听有淙淙水声传来,仔细一看,有股溪水由前面竹林里流出,水流声清越得犹如琴声一般,便不由招呼驭者驻车,细细聆听起来,听了一会,西伯命驭者顺着水声,向右转去。

原来那一大片竹林的右面还有一大潭幽泉,泉水由凡谷竹林溶溶流出,蜿蜒曲折,一路撞击着山崖,发出“琤琤”“琮琮”的声音,像在弹拨古琴一般悦耳动听。大家沿着泉潭,边走边听。

西伯问:“这潭水叫什么名字?”

左右答道:“叫兹泉。它流到前面汇成有一个水潭,然后再曲折流入渭水。”

正说着,前面远处树林间隙中已隐隐露出一泓清泉,左右急忙抬手,指道:“那就是潭了。潭边有一磻石可以坐着休息,所以叫磻溪。”

一行人一面走,一面说,已经穿过树林,不觉来到了潭边,西伯姬昌在车上瞥见前面一颗老树下,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在一块大磻石上,长须飘拂,态静神闲,手里拿着一支钓竿,正专心在钓鱼。

姬昌见那人目不斜视,若无旁人,只是凝神敛气地一本正经钓鱼,心中暗想,我们一行众人,车马喧嚣,人声鼎沸,那人竟然视若无睹,专心沉浸在钓鱼之中,恐怕是位得道高人吧,也许就是巫祝所说的霸王辅佐之人了。想到这里,他便止住左右,下得车来,独自一人上前,向那人作揖打招呼。

那人一见西伯,忙起身回礼。两人聊了起来,聊着聊着,西伯不觉大惊,没想到眼前竟是一位意想不到的高人。原来两人在寒暄之间,西伯得知他姓姜,吕氏,名尚,号飞熊,其先祖乃是伯夷,为尧帝时候的四岳之一,算是尧帝的股肱重臣。

西伯姬昌听说他是古代名臣之后,其号又正暗合自己昨夜梦到的飞熊,自然十分高兴,更相信早晨巫祝的话了,道:“我先祖太公曾经预言说,将来定会有圣人来帮助我周国振兴的,我的先祖太公盼望你已经很久了,生前还时常提起你这位预言中的圣人呢。”

于是便尊称他为“太公望”,简称“太公”,热情邀他一起返回周都,拜他为国师,称他为“师尚父”。师,自然是先生的意思;尚,是他的名;父,是对长辈的尊称。合起来就是“尊敬的长辈尚老先生”的意思。后人有诗描述了此次天下第一奇遇。诗歌道:

未遇明君被妻休,渭水河边执钓钩。磻溪淙淙磻石傍,烟笼寒水色空濛。夜梦飞熊降殿前,文王应梦来猎游。果遇良将渭水边,白发老翁垂直钩。文王得其数言教,良谋同共立周朝。虽然年迈才为帅,扶立周家八百载。

姜太公受到西伯的尊敬,自然是由于他才德出众,并不是因为西伯迷信巫祝的卜兆。因为他与商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父亲季历被商囚死,他自己也被纣王幽囚过,儿子伯邑考被纣王所杀,还逼迫自己吃了儿子的肉,你当他真是一个对商愚忠的主吗?不是的。他只是表面恭顺罢了,心里早就有了报仇的心思。只是他深感自己力量不够,动撼不了已有六百年基业的商朝的根基,于是只好拼命网罗天下贤才,积蓄自己的力量。

虽然西伯已经搜罗了不少贤才,但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精于兵道的贤才,以致在“毕原”治兵时总是乱哄哄地以打猎为主。他知道如此治兵根本撼动不了商国雄厚的的根基。现在他遇到韬略出众、足智多谋、精通兵道的姜尚,感觉就好比是老虎添了翅膀,久旱得了甘霖,你说他能不敬重姜太公吗?

后来有人不明底细,认为姜尚只是一个钓鱼的,与西伯无非是几句话说得投缘,便做了国师,便设法把他以前的一些老底给挖了出来,广泛传说开来.

传说,姜尚的祖先是贵族,但到他时,早已家道中落,沦为贫民,做过许多行业都不如意。五十岁时,他为了维持生计,跑到孟津(现在河南孟津县东北)地方卖饭为生。七十岁时,他又跑到朝歌去投靠纣王,纣王见他已是一个老朽,不加理睬,于是他只好流落在朝歌宰牛卖肉做屠夫为生,但生意都做得不好,以致他妻子也嫌弃他贫穷而抛弃了他。一直到八十岁,须发都雪白了,才无奈来到凡谷磻溪隐居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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