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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周兴商衰 纣王黎国大蒐(第1页)

商王帝辛二十一年,这兄弟俩听说西伯姬昌治下的周国兴起,国内稳定,生产发展很快,而且还特别崇尚礼仪。伯夷便对叔齐说:“我们到周国去好不好?听说西伯的国内很安定,民众也很有礼貌,很尊敬老人和贤才,很适合老年人居住,我们到他那里去养老如何?”

叔齐点头同意,于是他们相约来到周国。西伯见了他兄弟俩十分高兴,敬他俩兄弟如上宾。

能够让国的伯夷、叔齐两兄弟同时投奔周国,消息传开后,各国诸侯纷纷前来周国请教礼仪,周国名声更是鼎盛。

商王帝辛二十二年冬季,纣王见周国声誉被诸侯广为称颂,觉得有必要敲打警告周国一番,于是下令在靠近周国的渭水地方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大蒐”典礼,以示威慑。

姬昌手下“四友”马上读懂了纣王在渭水“大蒐”的含义,同时谏言西伯即刻向纣王送去了大批劳军犒赏。纣王见姬昌态度卑微、言语极尽恭顺,又得了大量劳军物质,觉得阅兵恐吓的手段已起成效,便摆起天子脸色又是教训又是赞扬了姬昌几句,然后下令停止“大蒐”打道回府,继续把心思放到极力搜刮天下金玉珠宝上。他将搜刮到的金玉珠宝尽数运往鹿台充填,还在巨桥(现在河北曲周县)造了一个极大的粮库,把从各诸侯国那里搜刮来的稻粟,运到那里储藏起来。

纣王还下令从沙邱(现在河北平乡县)地方,经邯郸(现在河北邯郸)地方到朝歌的一路上,盖了许多亭台楼阁,作为自己的离宫别馆,座座建造得金碧辉煌,处处花木掩映。中间还设了几座大型花囿,蓄养了许多狗马鹿兔之类的野兽,供自己玩赏、骑射之用。

所有这些建筑都驱使大量的奴隶来完成,所消耗的材料和里面充填的物品美女,也都是向各国索取而来。

话说纣王手下那个叫蜚廉的商军将佐都督,是“东夷”人氏,说起来还是尧舜时候“帝鸿氏”后裔饯兜的直系后裔,虽说“帝鸿氏”在尧帝时候就已没落消失,但蜚廉仍凭借自己了得的武艺、健步如飞赛过奔马的速度,外加“帝鸿氏”后裔的名声,在纣王初登帝位时就被委以将佐都督的重任。其子恶来长成后,也是遗传了家族基因而力大无穷,武艺了得,与猛兽徒手格斗也不是问题,因此也受到了纣王的宠爱。纣王每次骑射狩猎,总是带着他父子俩护驾,宠爱非常。这两人因有纣王的宠爱,专门喜欢在纣王面前捕风捉影,谗谮天下诸侯。诸侯对他父子俩无不怨恨。

这时候,居于沬邑的一班商国贵族、大奴隶主看见纣王也如此奢靡享受,更是少了顾忌,奢侈成风,终日饮酒狂欢、歌舞不休,堪比鹿台。沬邑此时倒成了真正的“朝歌”。

夜深人静,每每从朝歌传来的彻夜的歌舞之声刺激了纣王,他嫌“鹿台”以往的歌舞不够奢靡,特命宫廷乐师师延创作了“北鄙之音”“靡靡之乐”和“北里之舞”。这种音乐,音色窈眇流畅,让人听了心摇魂醉,似梦似醒;这种舞蹈,极尽妖娆妩媚,看了使人想入非非,忘乎所以。

纣王观赏后大喜,便命师延在鹿台随时弹奏,因宫中舞女不足,他又命“乐正”费仲去挑选民女来充作舞姬。纣王与妲己日夜作乐,流连在“酒池肉林”之间而不能自拔。

一日,纣王在饮酒时候,忽然停杯不语。妲己问道:“我王为何不乐?”

纣王闷闷地说:“有几个诸侯还不曾进贡美女,现在鹿台的美女不够调派分配啊。我欲派兵去讨伐,无奈有许多臣下屡屡前来谏阻。前几日,我命费仲去挑选了几个民女来充作舞姬,他们又开始在我跟前絮絮叨叨了许多话,真是讨厌得很。”

妲己说:“我王何必烦恼。各方诸侯胆敢不来进贡,自然要严厉征讨。这些臣下屡屡絮聒,说明我王刑法过宽,仁慈过度了。只消设立一种严刑,凡是诽谤君王、不来进贡的,统统严刑侍候,他们自然就不敢了。”

纣王说:“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哦。只是一时没有主意罢了。”

妲己说:“前几日,臣妾偶见宫女在缝制衣裳,看见有蚂蚁刚靠近熨斗就被烫得脚焦,宛转多时方才毙命。要是做个大点的熨斗,把柄也烧得通红,命人提起来定是十分的有趣。”

纣王听了满心欢喜,夸奖道:“嗯,很好,可以试试!”说罢,便令侍女取来熨斗,烧上一斗炭,然后厉声命侍女徒手提起熨斗,侍女吓得退缩一旁,哪敢动手。

纣王呵呵一笑,便叫左右捉住侍女,硬将她双手放到熨斗上。只听侍女惨叫一声,登时昏死倒地,两手被烫得皮焦肉烂,焦臭逼人。纣王和妲己哈哈大笑,连声叫好,吩咐左右拖出侍女。另命匠人速速打造长柄大熨斗,期限明日上贡。

次日一早,匠人呈上大熨斗,柄长三尺,纯铜做就。纣王命左右烧上一熨斗炭。左右都有唇亡齿寒的感觉,只是不敢抗命,不多时,熨斗中已盛满红红的火炭。纣王和妲己并坐在一处,笑嘻嘻地看着。

纣王指着左右里面的一个说:“昨日我让你们把侍女的手放到熨斗旁,就你畏缩不前,今天轮到你了!”便喝令左右:“把这个叉过去,让他双手抓住铜柄把熨斗提起来,可以饶他不死。”

左右一听这人因是昨天畏缩不前才受今天这刑,谁还敢怠慢?便一涌而上,捉住那人,如法炮制。可怜这人两手刚触到熨斗的铜柄,便狂呼昏倒。

妲己在旁说:“这种方法,好是好。只是罪人都不肯自己去拿,并且一碰就倒,没什么精彩可看。臣妾昨夜想了一晚,又想出一法,比这肯定精彩不少。用铜做个极大的格子笼来,先架在歇火的火塘上,命罪人自己走到里面去。然后再慢慢加炭,岂不更妙?”

纣王点头称妙:“嗯,算你聪明。可以想象罪人在里面蹦跶的情形定是十分精彩好看。”说罢,便转头命左右吩咐匠人打造笼子,并传旨臣下明日进宫观看新刑。他想借此巩固王权,打击贵族权势。

其时正逢有几位诸侯来朝,还没有回国,听闻纣王宣召,一概衣冠楚楚地赴朝,在宫外和商朝一班臣下会齐,一同进宫。群臣肃静地登上由玉砌成的台阶进入,按班鱼贯而行。来到朝廷之上,只见宫廷中小山似地堆着木炭,旁边地上放着一个一人来高的由铜做成的笼子,约半丈见方,不知何用。

群臣来到天子阶前,罗拜已毕,纣王满脸喜色,对群臣道:“如今刑罚过轻,以致诸侯多不事朝贡。民众稍有不合心意,便也肆意诽谤君上。这都怪我一向仁慈,才弄到天下如此无所忌惮。如今为严肃纲纪,我要启用‘炮烙之刑’。今后若有不朝不贡的诸侯,肆意诽谤君上的臣民,都将尝到这种刑罚的滋味,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再无所忌惮?”

说罢,便命左右准备用刑。左右同声应答,把笼子抬起,放到一旁的火塘上。

到这时,群臣才知宣召他们,乃是让他们参观这种可怕的刑罚,都面面相嘘,脸上泛出了苍白面色。纣王看见群臣畏惧的神气,心中很是得意。

这时左右早由门外拖进两个衣衫褴褛的贫民来。纣王指着贫民,对群臣道:“这两个小民胆敢在大路上公开诽谤我的朝政,诋毁君上,恰巧给我侍臣听见拿来。今天就借用他俩来试试我的新刑,以戒后来。”

话音未落,左右早已把这两个贫民关进笼子,锁上门,一班随从不断往下面塞入木炭。

不消片刻,两个本已是呆如木鸡的贫民霎时惨叫声起,在笼子里疯狂颠扑蹦跶起来,衣服上也渐渐燃起了火焰,“吱吱”声伴随着阵阵焦臭的青烟扑鼻而来,惨不忍睹。群臣无不低头噤口,有的以袖掩面,有的转过脸去。只有纣王哈哈大笑,道:“看你们还敢在大街上骂我不!”

话音刚落,只见群臣中闪出一位诸侯,顿首奏道:“我王今天宣召我等来看‘炮烙’新刑,原来是这般酷刑,自古未有。臣闻我祖成汤,仁及禽兽,网开三面,所以天下诸侯莫不朝贡,历代相传,无非就是以德服人。现如今天下诸侯少贡,或许是我王仁德欠缺、恩泽不到之故。古人有言:‘宽刑薄赋,节俭爱民,百姓安康,远人自到。’我王岂可用此酷刑虐待天下。臣只知天下民众闻知此刑,只会更加不服。愿我王三思!……”

纣王此时早已面红耳赤,勃然大怒,认出是屡屡犯颜直谏的梅伯。说起来他还是纣王祖父太丁的弟弟的后裔,因被封于梅邑(现在安徽亳州东南)为侯,人称梅伯。

纣王见他这番又出头来絮聒自己,更是怒从中来,怫然呵斥道:“你屡次诽谤我,我都看在祖宗的份上含忍不发。如今你替两个贱民来与我作对,可见你平时是存心诽谤来驳我颜面,是存心与我过不去。若不重刑惩戒,怎令天下诸侯臣服!”

梅伯脸无惧色,仍然奏道:“臣今日之谏,皆为我王好,不想让我商朝六百余年的社稷毁于一旦。我王若以忠言为诽谤,臣愿领这‘炮烙’之刑,使天下后世都知道我王的暴虐。”

群臣早已吓得脸无人色,连连摆手示意梅伯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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