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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付晴背着爸妈去看了唐红。付晴心里很清楚,这将是她和唐红的最后一次见面。
唐红被看守的警员带来的时候,手脚上都带着镣铐,沉重的脚铐让唐红走路的姿势极为奇怪,拖着脚时发出的哗啦声让付晴的心疼痛不已。
看见付晴时,唐红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她原本以为,付晴绝不会原谅她,可此时的付晴却笑得纯良无害,毫无任何的攻击性。
唐红艰难的坐下,把头扭到了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怎么来了?
付晴俯身,从地上拎起了一个饭盒:“我来看看你,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跟你一起聊天了……哦,顺便给你送些排骨尝尝,我早上做的,还热着呢,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我第一次做,别笑我。”
对于付晴而言,唐红是亦师亦友的存在,自打付晴入殡仪馆工作以来,唐红一直都很照顾她,对于此次发生的事件,付晴的心中并未对唐红生出憎恨,反倒是多了几分怜悯。总有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么反过来或许依然成立,在外人眼里唐红是个可恨的人,但就女人的角度而言,她也曾是被负心人误了终身的人。
付晴夹起一块排骨递到了唐红的嘴里,就这么嚼着嚼着,唐红的眼角竟滴下了泪来,她不想问你恨不恨我这种感伤的问题,她只是轻抬起头望着付晴低声言语:“你的胃,没什么问题吧?”
付晴的鼻子有些发酸,她没有回答,微微垂下头,把筷子放到一旁,继而又抬头直视唐红的眼睛毫无预兆的问道:“真的是你杀了所有的人吗?”
唐红一怔,再度扭过了头不看付晴:“这还有什么可问的吗?付晴,你难道认为我会像老李一样蠢,蠢到替别人顶罪?”
“你爱过李阿爹吗?”
付晴没来由的问话令唐红一时哑口无言是,事实上,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唐红与李松的相识,可以追溯到上山下乡的那个时代,其实她和李松认识的时间远远要长过和黎玉祥认识的时间,用现在人的话来形容,就叫做青梅竹马,两人都是随父母一同去到山璃村,是少年时代的玩伴,李松从小就喜欢唐红,只是没想到后来黎玉祥出现在了唐红的生命中。
黎玉祥抛下唐红带着林语返城那年,李松曾向唐红求婚,表示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可彼时嫉妒与仇恨冲昏了唐红的头脑,她果断拒绝了李松,独自回了海市,酝酿着自己的复仇计划。李松不死心,他辗转打听到唐红去了殡仪馆工作,义无反顾的追到了海市,成了殡仪馆的一名门卫,他就以这样沉默的方式守了唐红大半辈子,直到最后为她去死,也同样是无怨无悔。
爱他吗?不爱他吗?唐红也曾在无人的时候无数次的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对于李松,她到底是有所亏欠的,可当年满心的怨恨终是难平,即便李松用尽了浑身解数想让唐红放下仇恨,重新做人,最终仍是失败了。
“我欠他的……”唐红轻叹。她心里十分清楚,与其说她是听说黎玉祥被查办一事而乱了分寸,倒不如说,是因为李松的死击溃了唐红最后一道防线,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人会爱她如李松,与其一个人孤独而畏缩的继续活下去,还不如以这样的方式来自首,只求一死。
其实,警方最后发现,劫持付晴二人时唐红所用的机械弩,是假的,她只是再也不想躲下去罢了。
其实,唐红对李松,是曾有过爱的……
李阿爹,你该瞑目了吧?付晴走出监狱,仰头看着刺目的太阳,霎时泪眼模糊,眩晕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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