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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子,你真不打算去参加门派大战了?”胡诚的大哥胡刚,坐在一堆柴火上悄声问道。
胡诚坐在另一堆柴火上,沉默不语。
胡刚又问:“阿路的病,能不能过一阵子再看?”
小小的柴房里传来一阵枝干折断的声音:“我特意问过韩长老,魂魄丢失超过一年,再找回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胡诚说完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和杂草,“我有一年的时间在苍梧之野里找到适合阿路的魂魄,事不宜迟,我先去准备一下。”
胡诚离开了狭窄的柴房,留胡刚一个人愣愣发神。胡刚常年游走于山林和柴房之间,他能准确的判断出哪种树木烧的旺,哪种树木烧的持久,并且砍柴的效率也让人们大为惊叹。他凭借着这份受苦钱多的活计,让自己的两个弟弟不再那么贫穷。不过他很少去找胡诚,到不是因为自己身份卑微,而是胡诚经常挂在嘴边的剑术武功,自己是一窍不通。他只知道后山哪个地方又长了一颗什么树,哪个地方又被踩出了一条羊肠小路。
兄弟俩到没有因此而产生隔阂,倒是相互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他望着不远处沉稳的背影,胡诚离开的如此安静,心里应该百感交集。胡刚知道,门派大战对胡诚来说非常重要。胡诚从十岁开始便执着于练剑,没钱了去打杂,剑断了用木棍。虽说他没有吐露过自己的苦闷,没有宣扬过自己的志向。但每一个拼命的人心里怎可能没有远大?这将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十年的努力不求有结果,但求有回报。放弃这次机会,比输掉比赛更残忍。
胡刚很懊恼:“我为什么这么没本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完全可以陪着阿路去那什么大苍野,诚子就不用放弃门派大战,就可以实现自己的目标了。我真没用,整天就知道砍柴,什么忙都帮不上。”
胡刚头垂的很低,双手不停地在头发间穿插,扫出一片头皮屑。他懊恼完霍然起身,不知道要去哪里。
……
两把小剑在黑暗中不停的穿梭,暗层里的温度越来越低,韩长老的脸上疲态更甚。良久,汗水在韩长老保养得当的脸上滑落,同时那十几个白点忽的消失殆尽。两把小剑飞回到韩长老手心中,剑身上包裹着一层耀眼的白光。
韩长老长舒一口气,把两把小剑扣入黑坛子里。坛子并没有封口,那两把小剑却安静的呆在了里面。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黑坛子,走向昏迷在床的阿路,把坛子塞在了他手里。
韩长老未做停歇,面向满是抽屉的墙壁,从中拿出了一条火红的绳子。此绳名为凝魂链,它可以使冥炼的神魂在体外与人类的身体达成共识。若没有凝魂链,贸然将冥炼的神识打入某人体内,很有可能对此人的精神造成损伤。
韩长老用凝魂链将黑坛子和阿路的手绑在一起。绳子两端各有一个金色的铃铛,静静的悬在两侧。绑绳子的手法很是生涩,看来韩长老并不经常冥炼神魂。也是,蛊族人向来神出鬼没,噬魂蛊又极为罕见。再者,习武之人不会去找鬼怪的麻烦,而普通人被鬼怪缠身,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神婆婆。像韩长老这些学医之人,虽懂一些阴阳之术,却并不熟练。
做完这一切,韩长老摇摇晃晃的回到椅子上,用手撑着额头,竟然疲劳地睡了过去。经过一阵忙碌,她的脸上爬上一丝苍老,再好的保养也敌不过岁月的摩擦。尽管如此,却不会有人说她丑陋,女人在认真的时候,连岁月都会被蛊惑。
时间一点点消逝,暗层里的温度也开始回升。不知过了多久,阿路缓缓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漆黑一片。
他就这么呆呆的躺在床上,手里还捧着黑坛子,一直到韩长老醒来。
“唔我竟然睡着了,现在是什么时辰?”韩长老打了个哈欠,整理一下衣着,然后才去关注倒霉的阿路。
她看着阿路盯着屋顶,心里寻思道:“不知他什么时候醒来的。”韩长老试探性的摸了摸他的额头,阿路转头愣愣的看着她。
韩长老微笑:“你还好吗?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阿路不说话,眼珠连转都不转一下。韩长老又无奈又是可怜他:“这里这么黑,你能看的清我吗?我们还是出去吧。”本就没想等阿路回话,韩长老径直走向暗门,手指在一块砖上轻轻一按,顿时豁然开朗。
“走吧。”韩长老回头朝阿路一望,却见阿路依旧躺在床上,微弱的光线也挪不动他的身体。韩长老叹了一口气,不在理会他,一个人走了出去。
此时已是第二天凌晨,天空微亮,阳光微热,空气清爽。屋外又传来弟子练功的声音,传到此处已是朦朦胧胧,百年间从未断过。韩长老最是喜欢琅邪门的清晨,不管经历多大的劫难,此时此地空气都变得朝气蓬勃,无所畏惧。
“忙了一天,该吃点东西了。”韩长老自言自语,她身后的暗门并没有关,隐约看见一个黑影躺在里面。这个暗室到不是用来隐藏秘密的,只是方便韩长老一个人做研究,不会被别人打扰。
阿路躺在小床上,四周开始出现光亮,但他始终盯着同一个地方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更可能什么都没有想。他手里的坛子微微发热,如果向里面望去,会发现那两把小剑在飞速的旋转,凝魂链两边的铃铛也在轻微颤抖。
这是什么?
我是什么?
我应该做什么?
阿路的脑海里盘旋着几个疑问,他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面前的一切都这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这是什么,这种感觉可真糟糕。不过阿路可不知道什么是糟糕,他现在没有任何心情可言。此时的他就像一块磐石,不管风吹还是雨打,永远的波澜不惊。
不过,他还是记得一件事的。密密麻麻的树叶随风摇荡,一缕缕阳光洒在地上,洒在他满是血的身上。前面是那几个花脸刺客,每个人对他的生命都势在必得。铁链哗哗作响,手刀刺刺放光,血流进眼睛里,身体已经没有精力去品味这种感觉了。
不能死。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一个念头,不能死,绝不能死!
于是他挥舞着双剑冲了上去,敌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突然变得缓慢无比。血光四溅,不知是谁的血洒在地上,一片一片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腥味,杂草被鲜血打的一点一点的。
突然感觉好爽。阿路回想起脑海中唯一一个记忆,心里很是舒畅。当时的一招一式还在眼前回放,他看不懂,身体却想要跟着那招式摆动。于是,在昏暗的小房间里,阿路躺在床上,双手被牢牢绑住,不停的扭动着身躯。动作诡异扭曲,倒有一些节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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