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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亥失车牛 上甲微复仇兴商（第1页）

上面所说的龙，其实就是上古时期仍然存在的恐龙。因为当时人类活动的范围还很小，自然环境又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而绵延四方，中间水系横流、沼泽遍布，非常适于野兽的生长繁衍。从古籍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关于“龙”和一些怪兽的描述。我们有理由相信，在当时还存在着少量的恐龙，它们体形硕大，会泳能翔。由于人类的力量越来越大，少数落入人手的恐龙被驯化，用以驾车负重、战争也是相当有可能的事情。至少在当时，人们对“龙”还只当是稀罕的动物，还不曾夹杂有任何迷信的成分。直到后来恐龙绝种了，才把古时“伏羲氏”部落图腾上的龙当成真龙，成了封建帝王过把瘾而迷信的专有标记。

夏帝孔甲三年，孔甲去东阳（注：古时认为山南、水北为阳）荝山（音：侧，位于现在山东费县。《竹书纪年》称掞山）田猎，突然狂风大起，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左右随从个个掩面闭眼。孔甲坐在车里也是迷迷糊糊，一脸疑惑，只好下令去找家民舍暂避风头。

左右随从找来找去，只找到一家矮小的茅舍，随从请孔甲下车入内。茅舍主人听到夏王驾到，连忙出来迎驾。

孔甲进入茅舍，实在不习惯茅舍的局促，但荒郊野外也没有办法，刚刚坐定，却见舍内床边围着许多妇女，他刚想问是何故，主人已奏称：“小民的贱妻正在待产，家无他屋，请求我王宽赦不敬之罪。”

孔甲既已进来，也无可奈何，只得转过脸去。不多时，只听得一阵哇哇的啼哭声，这家主妇产下一个男孩来。

众妇女纷纷向这家主人道贺，一个说：“今天有王来，定是个吉日，这孩子今后福气一定极大。”

另一个道：“王是最尊贵的天子，今天到此，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担待得起，将来必定有祸！”

孔甲听她们这般议论纷纷，便说：“你们不必害怕，这孩子既然遇到我，将来总是有福之人。现在我把他认作儿子，还有什么能够害得到他？”

一面说，一面吩咐左右把孩子带回宫去。主人无奈，只好忍痛叩谢。

这孩子在孔甲宫里日渐长大。一天，这孩子从宫里走过，刚巧带倒了一排陈列着的利斧，把孩子砸死了。孔甲并不显悲伤，只是叹口气道：“这也是命该如此！”便派人用用孩子出生地——东方“九夷”的音律作了一首“破斧歌”，让大家唱了唱也就罢了。这是外族音乐——“东音”首次进入中原。

可怜这孩子，就在王权和天命的博弈中无辜送了性命。此事被后人记录在《吕氏春秋?音初》和《竹书纪年?夏纪》中。

且说孔甲只做了九年天子，陟殁后，又经历了帝皋（又名昊）、帝发二位夏帝而历经十年。据《竹书纪年?夏纪》记载，期间，东边的商国日益强大，北方的昆吾国则一直是强大的伯国，连孔甲元年被废的豕韦（现在河南滑县）国也再次兴盛称伯。夏王朝已经岌岌可危，只有泗水、淮水一带的“九夷”各部族还在朝贡、在夏的宫廷里献奏乐舞。

夏帝癸元年壬辰，夏桀即天子位后，又从西河迁居于先祖太康时候的都城斟鄩（河南郑州巩义市北部）居住。此时的昆吾、豕韦二国趁着夏的衰弱都已经强盛而称霸了。

夏帝桀，又名履癸，智慧和胆识过人，徒手可以扳直手腕粗细的铜钩，他自恃文武双全，继位后，眼见各诸侯国越来越不把“夏后氏”当回事，为了找回一些“夏后氏”的威严，就无故兴兵攻伐“有施氏”国（现在山东滕县）而立威。

夏帝癸三年，“有施氏”国君自知无力抵御，只好请求投降，进贡有施公主妺（音：末）喜以求和。夏后桀见妺喜美貌无比，立即罢兵回朝，他对妺喜宠爱万千，觉得以前所有宫室都不配她居住，于是下令召集民夫，不惜工本，在河南（注：指故都安邑以南，现在河南三门峡市一带）地方建造峻宇雕墙的豪华宫室供她居住。

数年后，这宫室已经在河南地方建造得初具规模，恢弘高大，直冲云霄，人站在地上抬头仰望，高耸的宫殿好像倾斜着要倒下来的样子，所以人称其为“倾宫”。

倾宫和琼室用象牙镶嵌的走廊相连，琼室还配有白玉雕成的床榻，一切奢华无比。妺喜住入其中，确实也与宫室相互辉映，愈发显得美丽无比。有诗歌为证：

有施妺喜，眉目清兮。

妆霓彩衣，袅娜飞兮。

晶莹雨露，人之怜兮。

夏桀恐怕这还不合妺喜的心意。妺喜身为有施公主，如今成了求降的贡品被父亲献来，心里自然记着夏桀的仇恨，于是，只是一味唆使他浪费财力，好让他结怨于民众，因此常常想出一些新鲜花样来让他劳民伤财。夏桀却千依百顺，立即照办。

一天，夏桀与妺喜正在一同饮酒取乐，台下一群舞伎在一班乐工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助兴，妺喜说道：“这些舞伎的容貌和服饰真是太难看了。我王应挑些年轻貌美的少女，穿上五彩绣花的衣裳，舞起来方才好看。要是有三千人同时歌舞的场面，就配我王之尊了！”

夏桀听了，大喜道：“真是个好主意！”说罢，立刻传令下去，派曹触龙按户去挑选年轻貌美的少女，来充作舞女；派于辛勒按户分派刺绣舞衣任务，限期交纳。

曹触龙、于辛勒都是些奸佞谄媚小人，得了如此美差，便借机大肆搜刮民财，搞得满街民怨沸腾，怨声载道。好不容易把三千美少女凑齐，曹触龙派了乐工限时一个月教练歌舞。

在夏桀的不断催促下，于辛勒动用严刑催逼，又过了一个月时间，终于把刺绣舞衣的任务也赶制完成。曹触龙也奏报三千舞女调教完毕。

夏桀忙命令送进顷宫。这三千舞女以致渐渐成了后来帝王必配的“后宫佳丽三千”源头。

那日，夏桀和妺喜坐在倾宫的最高处——摘月楼上，倚着栏杆，笑嘻嘻地往下看去，只见一队队舞女身着五彩绣衣，鱼贯地走进宫门。

首先进来的百名美少女一色的大红绣衣，妃色绣裳，翠蓝的飘带，过后，跟进的是身着娇黄绣衣、浅蓝绣裳、系着朱红飘带的百名美少女，再后面，又是身着翠绿绣衣、朱黄绣裳的百名美少女，滔滔不绝地成行成排涌入。

后面源源不断涌入的是水红色的、桃红色的、杏黄色的、云白色的、天蓝的、浓绿的、嫩绿的、藕色的、荷花色的，重重迭迭，加上每件衣裳上都绣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愈发显得朱碧斑斓，金翠满目。

一霎时，如分花拂柳般地挤满了整个花园。三千美少女个个头梳双鬟、斜插凤凰玉钗，脸似芙蓉，腰如杨柳，人人高矮胖瘦一致，按着衣裳颜色，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就好像织成的五彩锦绣一般，纹丝不乱。

夏桀望着这场面，喜得眉笑颜开，正不知说什么好。忽然舞女班头把手里的鼓打了三下，一拨舞女把手里拿着的乐器吹奏起来，一拨舞女开启朱唇，同时唱起曼妙的歌来，呖呖清脆，犹如一群夜莺在弄舌啼唱。唱到激越高昂处，又好像鸾鸟鸣于天际，凤凰叫于云边；高声部分如裂帛一般，震荡耳鼓；低声部分如游丝一般，缠绵胸腔。

唱了一段，她们便个个回转纤腰，随着悦耳的音乐节拍，舞了起来。一时，红飞绿舞，各种颜色的舞队错综变化，互相穿插纠缠，犹如彩蝶翩翩竞舞，忽东忽西，忽红忽绿，忽然又混成一片，镂金错彩一般地把各种颜色搅成一团，无法辨认。忽然，又豁然分开，各自回到自己队里，依然颜色分明，如刀切一般，无半点混杂，千变万化地舞出了各式花样，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简直华丽到了极点，也灵巧到了极致。

夏桀这时已经看得眼迷五色，不觉抚掌大喜，兴奋道：“这般绝妙的歌舞，可惜我不早一点知道。如今舞罢，想必她们也定是口干舌燥了，可赏她们每人一尊美酒，聊润歌喉。”

左右宫女奉命，连忙执罍捧琖，给舞女挨个斟酒。

妺喜有些不耐烦了，便说：“现有舞女三千，要是这样一个一个地赐酒赐食，恐怕太阳偏西也轮不完，弄得歌舞也看不成。我倒有个主意，不如挖一个酒池，周围用肉堆成假山，并且悬挂肉片为林，让这些舞伎们自己享用，不比这般耽搁时间强得多吗？”

夏桀一听大喜，说道：“你真是盖世的聪明，会想出这等高招！”

他转身重赏了曹触龙、于辛勒二人，随接立马把任务落实给他俩位去做，要他们在“顷宫”的园林内建造一个池，池要大得可以泛舟，池旁要设立肉山脯林。

二人不敢怠慢，他们先挖掘了一个又长又大的池，将泥土堆在池旁，做成了一座小山，山上种了些树木；再在池内用稻草末和着黄泥土、石灰与米浆搅合均匀后夯实，上面铺满鹅卵石，然后灌满美酒作为池水；池旁小山上，先用绿色的帛铺好，作为草地，把煮熟的肉块模仿石块的样子叠成假山，又把肉片做成肉脯挂在树上，远远望去好像枯叶一般，另用红、绿两色的丝帛包了肉脯挂在树上，远远望去红红绿绿，好像真的花红叶绿一般。

然后又造了一叶轻巧的小舟，浮在池里，以备夏桀和妺喜乘坐。“酒池肉林”的浩大工程很快就完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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