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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寻伊人踏破铁鞋 试关郎引 （第1页）

三

就在关山越三去隐秀园，徘徊在山重水复之间时，杨缇萦已经弄明白了老爹所说的司马麟就是关山越，她在高处俯视着他，感觉一切都在自己的把握之中。

缇萦是个善于思考不爱感情用事的女孩，她远远跳出关山越的追逐范围之外，需要有充分的时间进一步认识他，再确定是否重新进入对方的视野。

临安到处充斥着矫情造作的阴柔之风，以小山和钟秀为代表的奶油小生数不胜数，她厌倦了这些青年才俊。关山越给她留下了与众不同的印象，觉得他相貌英俊，感情细腻，又刚健沉稳不失男子汉的气概。他那心底深藏的忧郁流露出来时，曾经深深地打动了她，使她第一次把一个男人和她未来的终身伴侣联系在一起。

一想起终身大事，缇萦就想起老爹的催促和抱怨，轻轻叹了口气，她现在一个人自由自不是挺好吗。她常常想，如果有一个男人经常在身边呆着，碍手碍脚多没意思啊；如果他再不识趣和自己吵闹起来，就象平日在大街上或乡野中看到的那样，那就更令人难为情了。所以她对自己说：“这个男人必须让我十足的满意，具体来说，至少不能有我讨厌的毛病，还要跟我有相同的情趣。”

缇萦决意试探一下关山越，先看看他是否沾染了当前临安官场的恶习，便把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弟清枫叫来说道：“关师兄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同门师兄弟中就你清闲，你应该尽尽地主之谊，带人家四处去转转。”

清枫当即答应：“我可以带关师兄到弓弩社见识见识。”

缇萦指导他道：“按照现时人之常情，一般人初到一个地方，最想看看有什么乐子，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清枫摸摸后脑勺说：“弟弟可不精于此道。”

缇萦提醒他：“你若带上精于此道的小山作陪，问题不就解决了，姐姐可以赞助你三十两银子。”

清枫笑着说：“我怕跟小山学坏了，老爹会骂的。”

缇萦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他：“世间污水浊流无处不在，躲是躲不开的；只有见识了这些歪风邪气还能够抗拒它们，才是真君子呢。”

清枫觉得很有道理，便去了。

自幼经历战乱的缇萦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绝不可能同生存环境割裂开来，权力和战争可以轻易碾碎隐秀园的田园生活。想要在乱世之中自我保全，除了练就各种本领，还必须获得最多的信息，清楚地认识这个混乱的世界。为此她把自己的生活划成几个圈子，通过密友文赢可以了解皇室内幕；通过父亲可以了解国家大事；通过徐达清宇可以了解武林义军；通过蒙古商人可以听到不远世界最惨烈的征服。她最幸福的小圈子是从隐秀园到相隔一水间的栊翠庵，笼翠庵的住持莫展眉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女伴。

缇萦每次回到隐秀园，心中就能很快忘掉烦恼，开始自由自在的遐想。

“我在这里关着门过一辈子都行，有展眉和她的栊翠庵作芳邻。我偶然有了串门的兴致，就去她那儿闲游半日，与烟霞松壑为友，云里雾里乱侃一通。”她常常这样想：“如果生活只是由我和我的隐秀园加上展眉和她的栊翠庵组成，该多好啊!”她也考虑过再加上文赢和她的完璧宫，但马上否决了：“我可不想让她把皇室里的烦恼事搬进来。”

她还梦想父亲早日辞官引退加入到她的理想规划中来：“如果老爹在隐秀园里当一个老园丁，和连翁连婆一起养花种树，该多惬意呀。”但是她深知父亲不会放弃他朝廷的事业，这一美中不足让她感到很苦闷。

看守院子的连婆来见缇萦，笑着说：“姑娘可有一个月未回来了。”

缇萦点点头，问：“可有什么事吗？”

连婆说：“有个年轻将军来过两回了，还留下了书信。”

缇萦接过信，回到山间别院，就着涧水洗去风尘，赤脚坐在光洁的岩石上，让冬梅为自己梳理长发。她展信默读：“既见姑娘，水也澄澈，山也葱茏；不见姑娘，花也灰暗，鸟也悲鸣。为何呼唤不知芳名，追寻不知芳踪？难道我们命中再没有一次机会，我与卿能够再度重逢？难道这世间再没有一条路，我与卿一生同行？”

缇萦看罢，笼在袖中，凝神望着清水中的绿色身影。冬梅见姑娘出了神，乐得一个人回屋歇息了。

山静，风止，女儿思绪悠悠，随涧水远去。

杨清枫打马前往韦园去找小山，他是临安有名的美少年，与钟秀、小山、长孙延号称临安四少，到处都有慕名的女子和他打招呼。

他今年方才十六岁，承父亲功勋泽荫挂了个六品御前侍卫的名号，并无实际职务，终日到弓弩社凌云社习武强身，所以缇萦说他清闲。

小山得知清枫来意，连说有趣，笑着说：“缇萦姐平日里可是有些小气的，这次赞助可是大手笔，其中必有文章”。

清枫说：“我姐出些钱也合情合理，你就别耍小聪明了。”

小山笑道：“我这点小聪明当然不能同缇萦姐相比，却有可能让我猜中。别忘了，我可是在女人堆里混出来的。”

清枫不高兴地说：“你接触的那些女子怎能同我姐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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