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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相亲（第1页）

在老刘家我看到了梅丫，她就是我相亲的对象。她正在门口的水塘石阶上洗菜，圆盘脸，两边有浅浅的酒窝，脸色白嫩红润，梳着两条粗大的马尾辫，穿着一件碎花百绉裙，显得身材欣长，玲珑娇小。她说我是她小学同学，可我一点也记不起来，那时班上的女生都是些脸黄肌瘦的黄毛丫头，脸脏得找不着鼻子眼睛，谁想现在却出落得亭亭玉立，如花似月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呀！

我刚在梅丫家坐下，梅丫村里同龄的姐妹便来瞧热闹，还嬉嬉哈哈地打趣梅丫，臊得她满脸通红，让她的脸犹如雨后桃花娇艳欲滴。我真是愈看愈爱，巴不得早把见面礼塞给她。

刘秉根细细盘问我的父母家业情况，我一一如实说了。他听后对张婶说：“男方的人品我们是没话说，只是这家境也实在太差了点，统共才两间土砖房，家里一件象样的电器也没有。”张婶说：“俗话说得好，富也富不过三代，穷也穷不过三代，如今上面政策也放宽了，凭着咱翔子精明能干，不出个三五年也能发家致富。再说了就是有金山银山不靠双手勤劳致富，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你说我这说的是不是正理。”刘秉根听后也不好言语，倒是梅丫眼瞪瞪地瞅着他，他却从兜里掏出纸烟慢悠悠地点上，吱叭吱叭地吸着不说话。

梅丫急了说：“爸，你倒是说个话呀！”刘秉根说：“我还好说啥，是你自个拿的主意，今后是好是歹也赖不着做爹娘的。”梅丫说：“我自个决定的事，是刀子我也会顶着过！”张婶听后忙使眼色叫我把见面礼给梅丫，我赶紧从裤兜里掏出红包塞给梅丫，她接过后返身回屋拿了两双手工纳的鞋垫给我，算是定情之物了，上面一只鞋垫上绣着鸳鸯戏水图，那对鸳鸯歪头歪脑活象两只呆鹅。

回到双马庄已是夜色渐浓，天上斜挂着一轮红艳艳的月亮，映得双马庄温情美丽。转过村口的榕树下时，我被娟丫堵住了去路，尽管四周红彤彤的，我还是看到娟丫的脸白得象张纸，她怒目圆睁地瞪着我，眉毛如张飞怒吼时倒吊在额上，张婶看出娟丫有怨气要发作，推说有事先回去了。

娟丫说：“相上了没有？”我说：“娟丫，我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中间隔着一层天，咱拢不到一块。”娟丫说：“我就问你相上了没有？”我想起英嫂欺凌母亲的嚣张样，我就恨得无处出气，我便说：“相上了又怎样？”娟丫细牙一咬双唇上来就一扯我的身上的汗衫说：“你给我脱下来！”我不知娟丫要做什么，只是劝她说：“你别这样拉拉扯扯，别人看着不好，我一个穷小子倒无所谓，你一个姑娘家让看着笑话。”娟丫用力扯我的汗衫说：“你脱不脱？”我说：“行，我脱！我脱。”我把汗衫脱下，娟丫一扯过便往地上一摔接着狠命跺几脚，跺完了还咬牙切齿地说：“我就是给猪给狗穿，也不给那没心没肺的人穿！”我上前拉住娟丫说：“别这样，你这不拿刀子扎我的心嘛？”娟丫早已是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你穿我送的衣服去相别的女人，你还有什么心，你的心早给狗吃了！”我说：“娟丫，咱不是不知进退的、不知好歹的人，你妈既那样说我，哪能死皮赖脸地缠着你，再说我那样家境难得有姑娘看得上。”正说着虎子来找娟丫，娟丫连忙擦了眼泪走了，留下怅然若失的我和那冷冷清清的红月。

其实男人好色只是看在女人的花容月貌上，所以男人见到漂亮女人就容易见异思迁。梅丫无论从容貌、人品上都不比娟丫逊色，我很快就把对娟丫说的海誓山盟抛在了九霄云外。

梅丫要来我家头天晚上，我做了妙不可言的美梦。梦见了仲夏的月圆之夜，我和梅丫相依相偎在双马岩上，那粉红的月光轻柔地撒在我俩身上，至于我说了那些贴心话我却全无印象，我只记得我刚要凑上嘴巴亲梅丫时却被母亲叫醒，我刚想埋怨母亲，却发现我嘴角已淌了一大片口水。因此梅丫要来看我更是让我心痒难奈。我想梅丫来后既使我不能色胆包天地搂抱亲吻她，至少我可以拉拉她粉嫩的小手解解馋。

梅丫来是她父母让她先探探我的家底，让她亲眼目睹我家寒碜样，看看她会不会心寒而退，可是梅丫刚在我家矮厅坐下，娟丫就在门口大吵大闹叫我滚出去说话。当我听到娟丫的声音后，脸不知不觉有些臊红，偷眼一瞅梅丫，她正脸含微笑落落大方的样子。我伸手摸了摸耳朵，母亲就知道我心里不自在，她知道我一摸耳朵不是要撒谎就是心里有鬼。

母亲赶紧出去挡住娟丫说：“娟丫，我家翔子上辈子跟你没冤没仇的，你别成心毁他行不行？”娟丫说：“你叫他出来，我有话问他！”我听后只好出来，我一扯娟丫到双马河边，双马庄喜欢砸舌根的婆娘就围了上来，可我顾不了这许多，我说：“娟丫，话我都说三遍四遍了，咱俩的事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娟丫反问我说：“你就忍心这样对我？”梅丫此时下竖起耳朵向我们这边张望，我心一急说：“我怎么对你了？”娟丫说：“怎么了，是男人就敢做敢当！”我恼了说：“我都做什么了！”娟丫说：“没做什么，搂让你搂了，亲让你亲了，你还说没做什么！”谁曾想到她会说出这样没脸没皮的话来，而且是当着这么多双马庄喜好搬弄是非的婆娘。羞得我都没词应答了。母亲赶紧上前解围说：“算我家翔子对不起你，娟丫你先回去行不行！”梅丫见我和娟丫纠缠不清、拉拉扯扯实在看不下去，推说有事要回家去，母亲急得眼泪都下来了，指着娟丫说：“娟丫，你毁了我一家，你这回就甘心了。”

果然没过几天，张婶就来我家说老刘家传话过来，说我和娟丫的事纠缠不清，他老刘家的人不趟这淌混水，也就是说我和梅丫彻底没戏了。我虽说有点遗憾，倒也没觉得自己心身受到严重打击，好像没有什么损失似的，就连那九十九元见面礼也退回来了，反而是我挣了两双鞋垫。母亲却一连几天脸上都阴云密布，只差没有泪雨滂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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