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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第2页）

双眼睁着，像鱼的眼睛，许陵走来，她与她素未谋面，但听叶明纱所言，不禁痛心疾首，为她合上眼睛。

“她应该有更好的结局。”

张姑岸落地，瞧着赵燕行：“我给过她机会了。”

许陵道：“但她的生父没有。”

张辙，冷血无情。

甚至这一刻，如果不是还有对自己存在威胁的人在，他会去看赵燕行究竟死没死透。

他远远瞧一眼，心悸一下，终于确认她真死透，暗暗松了口气。

真不知赵燕行究竟作何想，若不是他，她本不应该存在于世间，当时赵月犯错，他在景明帝面前劝说了几句，保下腹中孩子，结果赵燕行不感恩自己，反倒来杀他。

现下，死了倒好，统统解脱。

“阁外把守已被我突破，想必援军很快就到，我要的东西呢？”许陵扫视一圈，对张姑岸说道。

张姑岸从袖中取出那本《七剑录》。

许陵拿到它，登上六方台，高举《七剑录》，当着无数相剑师的面，朗声道：“诸位，你们可认得它？”

回答许陵的是面面相觑地默认。

“都认得，那好，我问诸位，若我今日将它烧毁，诸位可有异议？”

那些相剑师一阵慌乱。

有人言之凿凿：“《七剑录》乃我名剑阁镇阁之宝，无数相剑师经年累月的心血，你这么一烧，可问心无愧？”

被这么一问。

说无愧，许陵自己也不信。

不可否认，《七剑录》的确是一本旷世奇书，许陵年少憧憬，曾经对它怀有无数期待，但书写它的人却用错了它。

于是，她再道：“此书所言，字字句句可有名不副实？书上所说，委实轻巧，崔嵬剑因克主，视作不祥，再到名剑阁史录，崔嵬大闹名剑阁，更是落实魔剑之名，如你们所言，敢问诸位，崔嵬剑是为谁而来？”

底下相剑师无人敢言。

两年前神都一役，许陵将真相公之于众，张丘之坐实罪名，名剑阁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天下相剑师无不唾骂，为何一朝站于神坛的名剑阁地位大不如前，阁内每一名相剑师都心知肚明。

许陵明眸有光，“是为无归剑，无归宁断，也不愿委身名剑阁，那任阁主便将其砍断，为何崔嵬剑有仇报仇，不能一报还一报？阁主之所以举止皆是对的，是因为他是阁主，只因崔嵬剑为魔剑，但凡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世人诟病，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倘若相剑之道上，是非黑白都为它马首是瞻，一些怀有偏见的、错误的、过时的观念，便会积累成患。

“今日天下相剑之道，犹如此书，不再遵从名剑阁相剑之道评鉴天下之剑，每位相剑师都有权自由评鉴所有剑。”

话甫落，许陵借助台上燃烧的烛火，点燃了《七剑录》，台下相剑师见状，眼含惊色，见它被往下抛去，已燃烧大半，慢慢消失殆尽。

灰色天际，崔嵬但见烟火人声喧嚣下，六方台之上，她一身浅淡的素衣，眸中深处有火燎原，坚决，勇往直前，无畏无惧。

神都连续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雨，浸泡在沉湿的空气，天色暗沉，巍峨的皇宫显得阴沉无比。

刀戟发出寒凉的光色，铿锵嘹亮。

先前，悟德皇子带人包抄了太极殿，而后绯衣卫冲破“独孤”组织重围，反将一军，包围了谋反的悟德皇子。

悟德皇子低估了张姑岸，名剑阁易主失败，赵燕行死，贺彦和慕容星筠被关押入狱，坦白悟德皇子意图谋反，以致悟德皇子不得不提前计划，将近弹尽粮绝，无人可用。

他既起谋逆之心，就没有回头路。

凤昔公主站在太极殿的台阶上，殿前燃起无数火把，半明半暗，照不清她如今的神情，可惜悟德皇子无暇揣测，只问一旁受了不轻的伤的卢示：“元君霄，他人呢！”

卢示被猛推一把，“殿下，大势已去，他恐怕不会来了……”

悟德皇子陷入惘然，突然意识到什么，面对即将突刺而来的缨枪，不管不顾往前冲，凤昔公主抬手示意，周围的禁军才让出一条路。

他冲着太极殿内嘶吼：“父皇，儿臣为什么会谋反，您心知肚明，因为即便不是皇姐，也只能是三弟。我也是您的儿子，难道我的存在自始至终只是肃清朝野，拨乱反正？”

殿内无声传出，景明帝坐在皇位上，垂垂老矣，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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