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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海座头之三《指引者》
所有人都望着那一颗颗浮在海面上,随着波浪起起伏伏,残缺不堪的「人头」,一个个挣扎、意欲抓住生人的亡灵,海中传来成千上万的哀嚎声,有女人、老人,甚至是孩子的……
『鲜美的……肉体!』亡灵意识到所求的肉体便在岩石上,一个个攀上岩石,张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的想要将「生鲜」的肉体拖下海。
「呜啊啊!滚、滚开!」花梨花容失色的踢着那些浮尸的手腕,脆弱的被这么一踢立刻断成好几截,亡灵却不肯就此罢休,一个个缠上花梨的脚踝,怎么打也打不掉。
「别慌张,这些亡灵数量恐怕如恆河沙数……这样一个个对付也不是办法。」英一说着,双手一挥,就这么打碎了身边亡灵的头颅,一下子鲜血四溢,溅洒在大家身上的已经不知道是血水还是脑浆了。
真树颤抖着双唇,看着亡灵空洞的双眼,要说是眼也不是,不过就是两个黑压压的窟窿,虽然这些亡灵就如丧尸,行尸走肉,却像在渴望着什么。
倏的,真树身后被某着冰冷的东西贴上,他怔怔地回头,深怕一回首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会是不完整的人体。
意外的,出现在真树身后的竟然是凉二,面对猝不及防的凉二,一群人也只能瞠口结舌的看着他。
「凉二?」真树疑惑问道,却见凉二两眼无神,嘴里似乎喃喃自语着什么,还没来得及听清楚,真树的肩子被紧紧的一扯,人就这么随着凉二往后摔进挤满了死灵的海域。
诚猛然往前扑,却扑了个空,眼睁睁的看着真树淹灭在亡灵之海,在淹没那瞬间,真树开口似乎想要喊出诚的名字,却因为鼻腔灌进了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诚大大了嘖了一声,看着自己什么也没攥住的手掌,紧紧一握,「我要下去。」诚回首位着身后其他人说着,眼神中没有任何一丝犹豫,做事剑及履及的诚向来说一不二,他说要下去便是认真的。
英一抓住了诚的手臂,摇了摇头说:「现在我们可是在魘中,这片海或许有些蹊蹺也说不定,我不认为它像表面上看似如此简单,海面下的也不一定真的是海水,你有冷静想过才决定行动吗?」
「那怎么办?万一真的是海,真树他不适水性……」诚虽然焦急,但眼看这情况也只有咬住嘴唇,不敢去多想。
英一脸上显现出与往常不同的冰冷,同伴在自己面前落水,他却不为所动,甚至揪住了诚的衣领冷冷道:「你别傻了,他不是人类,溺水应该也是死不了的吧?如果在此为了一个『人』鲁莽行事,因此断送大家的性命,你觉得说的过去吗?」
被这么一说的诚只能沉下脸,狠狠地谴责自己的无能,他也是第一次如此感情用事,也因此忽略了大局,但是真树在溺水前曾经想喊他的名字,或许是抱着诚会去拯救他的期望吧?
花梨拍了拍诚的肩膀,「现在我们能做的恐怕只有相信真树,还有设法解开这圈套,找出背后的始作俑者。」
明默默的点头,「刚刚我们看到的那个是凉二,样子像是被操作,我想他恐怕也不是兇手只是被利用的……」
「是诱饵。」英一说着,「从他一开始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恐怕就已经不是凉二了。」
三人仔细的静下心思考,确实,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魘中,却又忽然消失?这不是诧异是什么?但是为什么要出现在他们几个人的面前?这点更是让人摸不透。
「真树恐怕是他们的目标。」坐在一旁的诚开口,看着四週不断涌上的亡灵,他横眉竖眼,哪来这么多缠人的东西?这片海究竟是被污染的多严重?
「亡灵復身在凉二的身体上,藉此让我们降低警戒心,然后真树就这样……」花梨掩住了嘴巴,忧心如焚地看着海面下。
即使在这岩石上揣测、虑周行果半天,却迟迟未有行动,那些亡灵迟早也是会再将下一个目标抓下去的,诚优先站了起来,如此状况只能履险如夷,步步为营才是。
诚双手一张,两隻手中间窜出一条无止尽的血红色锁链,他将手往水里一放,锁链便倏然往海面下延伸,任何靠近锁链的亡灵立刻被弹开,他倒要看看这水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
颈子被紧紧的勒住,身后的重量将他不断往下拉,水灌进鼻腔的痛苦无法习惯,已经不知道痛苦维持多久了,脑子一阵肿胀,窒息感似乎也久久未能退去。
真树张着嘴,瞇上了双眼,身体不断被痛苦折磨却迟迟不能死去,终于身后的沉重放开了他,他身子彷彿轻了大半,就这么浮在海中,四周却只有一片漆黑。
黑暗中忽然浮现出好几隻人手,争先恐后的拉扯着真树的身子,那力道之大,彷彿一扯就能把他手臂「黏皮带骨」地扯下,他的身体千疮百孔,彷彿一个破旧不堪的布娃娃,任人刀俎鱼肉、玩弄于股掌间。
身体像是被痛得发烫,却只能挤出眼泪继续忍受着。
真树不敢去猜测诚会不会出现在他眼前,只求现在所经歷的只是场恶梦,当闭上双眼再次睁开后,能再回到朋友身边。
须臾间,四周张牙舞爪的人手消失,只留下一片死寂,原本在身边流动的海水也消失了,真树踩了个空,就这么摔在「地」上,彷彿宇宙空间,四周没有边界,能看到的只是一片片黑幕,无止境、延伸的黑暗。
真树被这么一摔,只能大声哀嚎,但是涌入鼻腔的新鲜空气却让他一下子就忘记膝盖上的疼痛,气喘吁吁的吸着空气。
再次疑惑于自己身于何处,身边寂静诧异得很,他愣了会儿,忽然想起当时面对管狐也是,在忍受痛苦的摧残以及意识的破坏时,他懵懵懂懂的坠入自己深层的意识──也就是内心的世界。
当时是一片彼岸花田、甜美的梦以及丧心病狂的女人,经歷了那种被震慑的过去,对于自己内心以及过去的真相感到害怕,这次再次踏入自己的内心他只觉得徬徨,满心忧虑的佇立于原地踌躇不前。
四周的景象开始流动,黑暗中窜出好几朵艷红的彼岸花,沿着一条道路绽放,星罗棋布,令人瞠口结舌。
真树举棋不定的看着眼前的道路,彷彿正欢迎着自己,但他知道只要一踏上便会又是场梦魘,甚至是不想面对的现实,但是一直愣在原地,当个充耳不闻的傻子,无法面对任何罪恶,反而更显现出自己的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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