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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妈,那可是上战场立了战功的,八品?八品官可不敢这么威风哟。我听他底下的人说呀,他跟了个什么都里的大官儿,眼下有上面人赏识,成了百户老爷呢,专掌提刑诉讼,您还记得张衙内他舅舅吧,那都归他管呢,您说这官儿做的大不大。”
“哎呀呀,”李妈妈听得咋舌,“要是这么说,那可还真是一个大官,咱们清平县城里头又来了一个山头哩。”
“等等,”李妈妈突然将眼神锁定了玉娘,“那小武先前是不是——”
噌的一声,玉娘就站了起来,顺带着把边上的晏子慎都拉了个踉跄,“妈妈且坐,我们去瞧瞧那马去。”
玉娘可了解李妈妈,人一转头就知道李妈妈没憋好屁,接下来说的话保管叫人听了闹心,还是不听为好。
她赶紧扯了晏子慎转换阵地,剩下李妈妈在那里气得捶胸,同鲁婶埋怨道:“看看,看看,都已经不把我这个妈妈放在眼里了,还没做上客呢,就跟人拉拉扯扯的,连正经贵客都不搭话,倒跟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
“是是是,”鲁婶表面附和,心里却好笑,前段时日晏老爷来的时候,您还尊称他是贵客,倒把小武给撵了出去。这可倒好,时势一转,人家成贵客,晏老爷反而不三不四去了,幸好玉娘没听见,要不然,恐怕得替晏老爷同李妈妈又闹一场,这李家院还得住不得住哟。
晏子慎被玉娘那样拉扯着到了马跟前,才将注意力放到踏浪身上,这匹马像是被精心照料过,皮毛顺滑,精壮神足,缰绳马鞍都是上好的,马蹄踢踏踢踏钉了脚掌,瞧见晏子慎还轻微抬起上唇发出嘶嘶的声音,低下头拱着晏子慎的肩膀,显然是认出他了。
晏子慎梳理着踏浪的鬃毛,“好孩子,你还记得我是不是。”
玉娘听着有些担忧,生怕晏子慎又为他朱大哥伤一回神,却没想晏子慎一抹脸,反而对玉娘发出了邀请,问她要不要骑马。
“好是好,可我没学过呀。”玉娘一脸的为难,骑马可不是骑电动车那样简单,这玩意儿弄不好就是个死,危险系数拉满。
“不用学,坐我跟前儿就行,我带着你骑。”晏子慎口里不知和踏浪说了些什么,就看踏浪打了个响鼻垂下尾巴不动,他撩起衣角弓步拍腿,叫玉娘踩着自己大腿往上跨步上马,等玉娘上前了抱住马身,自己才翻身上马一抖缰绳,打算往前走。
“等等,”玉娘及时叫住人马,扭脸往院里头喊人,“金盏,把我那青纱帷帽拿过来。”
光天化日之下,大喇喇的和晏子慎在县城里头溜马,玉娘可没想出这个风头。
“有道理,”晏子慎也点了点头,随玉娘也往院里喊,“金盏,拿俩帷帽。”他也带一个。
这……
金盏犯起了糊涂,不知道该听不该听,哪有大老爷们戴帷帽的。还是福娘教了她,你把先前爹赶车的草帽拿一顶出来给晏老爷戴去,就说咱们的帽小他戴不住。
晏子慎也不嫌弃,帷帽草帽都是帽子,且将它盖在头上,等着玉娘穿戴好才吆喝着马儿往前行。
“慢些,别撞着人了。”玉娘胳膊肘往后提醒着人,直接出去可是县城主干道,磕碰到人可不是玩儿的。
晏子慎委屈辩解,“没使快,踱着步呢。”
“那也小心点,没撞着人,吓着了亦或是碰着了街边摆摊的,对他们也是造孽呀。”玉娘念叨着话,这年头大家都是穷苦人,将心比心罢。
晏子慎从善如流,干脆绕了一边,走下处过东门,绕着县城墙慢慢溜达,这里人少,一路晃晃悠悠过到南门。
玉娘刚准备提议去自己那小院子里待待,可巧就在花鸟场口那瞧见了挑着担子卖酒的吕娘子。
正好,见玉娘在马上招呼了她一句,晏子慎便翻身下马,拉住了马匹,由着玉娘俯下身子同吕娘子一句一句的问答。
可等着玉娘说岁数十五时,吕娘子就有些失望的摇头,再提到银花说的什么睡觉前的歌谣时,吕娘子把头摇的更厉害了。
“五姑娘,你不知道,我们夫妻两个本是河边的鱼贩子,每日家早起晚归的,哪有什么空当照看孩子呀,更别说唱歌哄睡了,一天到晚也没个闲时候,家里头全靠我那大女儿照顾妹妹,后来大妞发热,我们忙着卖鱼给她挣药钱,小妞就是那时候被拐子拐走的。我家里只两个女儿,哪有什么弟弟妹妹的一大群孩子,家里虽然是两个女儿,可也从来不打不骂,前两年一场风寒,他死之前还拉着我的手叫我一定对记着把小妞找回来,一大家子团团圆圆的呢。”
吕娘子说到这里,并没有哭,她的眼眶已经哭不出泪来了,只是略显疲惫的摇头,“恐怕您说的这位,不是我的闺女。”
玉娘也禁不住的失落,原本还以为银花就是吕娘子想找的人呢,正好叫她们俩都如了愿,这会儿才知天底下没有这样可巧的事,被拐的不止银花一个,丢女儿的也不只是吕娘子一家。
见玉娘丧气,晏子慎也没继续骑马,反而牵着绳子与玉娘走了一段,离开了吕娘子大半条街,他才替玉娘出主意道:“要不然就叫她们认个义母义女的,也算一家子,正好一个找妈一个寻女,凑一块彼此都能如愿。”
“那怎么行,”玉娘瞪了晏子慎一眼,“这怎么能凑合,鱼和虾都是河里的,可他们那算一家呀?”
见她懊恼,晏子慎也只得替玉娘开始苦思冥想,倒是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丢了大半。诶,有了,晏子慎仰起头来,“先前你说拐子都是各自有地盘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找你们县城的混混头子,和他问问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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