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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第2页）

娄玥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接着说道：“此次玉瀮峰也只需守住二十日，我们再转守跑虎峰二十日，那儿张将军和韩将军也为我们修筑了防线，大家不用担心。”娄玥转头看着众将军，“大家若是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问我，但是出了这中军营帐，就必须严格执行，否则军法无情！‘

“末将必定死守玉瀮峰。”因有先例，众将军都已知道娄玥的本领，所以没有一个人发问，而是齐声回答道。

“既然没有问题，那大家就下去准备吧！不出我所料，韩军这两日又该来攻寨了。而且这次攻势会更猛，不会停顿直至攻下防线为止！”

“诺！”众将军作揖后离开。

在众将军离开后，娄玥独自走出帐外。今天的天气特别好，满天的繁星一闪一闪的，月亮虽然并不圆但是看起来很通透，在那银色月光的笼罩下，万物都变得朦朦胧胧，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巍峨的山峰，古老的苍柏，淡淡的花香，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有种超脱尘世繁杂的顿悟感。空气在这夜晚仿佛也被净化过了，少了白日的浑浊，没有了那些战争悲伤或愤恨的气味，像深山的泉水一样沁人心脾，浑然脱世。

娄玥突然想到母亲曾说过的话，‘不论你觉得命运如何不公，也不论你身处何地，抬头看看天空，每个人所看到的都一样！虽然有些人注定要离你而去，但是他们的离开不会带走你的天空，抬头看看它依然在。’只是母亲或许都忘了，天空也分两种，日阳高照的白天，和永远孤寂的夜晚，无论月亮多么圆多么亮，它却始终给人一种晦涩感，象征着阴暗与背叛。没有人会注意到夜晚的存在，就像在那十五年里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也许正如父亲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情所暗示的一样，他原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若不是母亲早产，也许生下来时，就已经死了吧，只是如果是那样也许一切会更好一些。

“是啊，一切会更好些。”娄玥有些忘情的小声自言自语道。

“大将军，你说什么？”一直跟在身后的许攸，听到声响问道。

娄玥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回了现实世界中，想起身后原来一直还跟着人，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慢慢的走着说道：“今晚的月亮真圆，有没有想家呀！”

“没有。”许攸声音有些呜咽，接着低声说道，“我没有家了。”

娄玥心中听后一怔，不知如何宽解这位少年士兵，看着不远处有一个小山坡，便转身拍了拍许攸，说道：“走，我们去那儿坐坐！”

“你今年多大呀？”娄玥坐下后漫不经心的问道。

许攸歪歪嘴，笑着说道：“今年二十五。”

“那应该娶媳妇了吧！”娄玥枕着手，背躺在地上，斜瞅了许廷一眼，又望回天上，星星亮闪闪的，漂亮极了。

许攸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到：“一直一个人，也没人给张罗，所以还没娶亲了。”说吧，也学着娄玥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中的繁星。

一阵微风吹过，地上的小草随风摆了摆头，又恢复到一片寂静中了，只剩两人若有若无的对话。

过了一会，娄玥扭头看着许廷问道：“他们怎么死的。”

许攸刚一听完，眼圈就有点泛红，他用力的闭了闭眼，将眼泪强忍住，轻叹一口气，说道：“在我十岁的时候，父亲就因病去世了，母亲受不了这种清贫的日子，没多久就改嫁了，留下我和一个七岁的弟弟，”说道这里，许廷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顺着脸颊滴滴答答的落到草地上，泣道，“之后，我带着弟弟每天饥一顿饱一顿的过着，可怜我那弟弟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后来有一天我在山上砍柴，逮到一只大兔子，回家后，给弟弟炖了锅兔肉……等我晚上回家一看，弟弟死了，他是撑死的……”

许攸的这些话随着微风慢慢吹散，换回来的依旧是死一样的沉寂，娄玥侧躺过身子，心中却再难平静，这也许是最荒唐的一种死法，可是这也是虽痛彻心扉的一种死法，还有什么死法比饿到撑死更能控诉这个社会的不公，有些人锦衣玉食，而有些人却饥不裹腹。

而天空中依旧繁星如尘，月光如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静静的挂着那儿。也许人的烦恼，人的痛苦，也只有自己知道，它们永远都不会受到干扰。

其实自己的命运比之许攸更加悲伤，至少许攸还享受过家庭的温暖，他还知道自己恨从何来，痛从何来。但是自己呢？！原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只是无意间闯入了人世间，所以自己没有恨，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感，却日日夜夜的鞭笞着瘦弱的身躯、侵蚀着孤独的心灵，不留下一丝伤痕。

娄玥伸出手想要抓住空中的月亮，却发现只是徒劳，而月光却从指缝间露出，很漂亮。娄玥扭头看着许攸，慢声说道，“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回去，我帮你找个媳妇吧！”

“谢谢大将军挂心，不过我一个人习惯了，不想找女人。”许攸有些自嘲的说道，“不过如果这场仗结束了，我能活下来，希望将军能留我在身边，可好？”

娄玥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许攸会这样回答，然后笑着反问道：“跟着我？跟着我有什么好的。”

许攸略微一顿，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说道：“总觉的和大将军在一起，心里很平静，感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且…而且大将军的眼睛很漂亮，像是一潭深水，清澈无瑕，很像我弟弟的眼睛。”

“你弟弟？”娄玥略有些惊讶的问道。

许攸急忙起身，叩拜于地说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并不是有意冒犯大将军，还请大将军宽恕。”

娄玥并没有回答，依旧看着天空，满天繁星全都映射在他那清澈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平和安宁的犹如一潭秋水，能温暖世间一切寒冷；但是那眼底暗藏的孤寂与悲伤却总是如影随形，不曾稍离片刻。

“我们回去吧！”娄玥站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尘，伸出一只手说道。

许攸拉住娄玥的手，站了起来，有些受宠若惊的回到：“嗯。”

两人像来时一样，一前一后的走着，柔和的月光下，两人模糊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慢慢的交织在一起……

“以后在私下，你若喜欢，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娄玥突然停住脚步轻声说道，似又有些不太确信的补问道，“哥哥对弟弟应该都是直呼其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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