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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婆子吓得腿一哆嗦,便听陆之旸嗓音阴恻恻地道:“你敢走,就是公然在本指挥使的面前,包庇寇氏和王六的奸情,你难道也想下狱吗?”
陆之旸的周身都散着戾气,魏婆子知道他最是个混不吝的主,立即回道:“老奴…老奴不敢。”
寇氏见魏婆子被陆之旸阻下后,也知道自己的生路,就这般被断了。
她万分绝望地瘫软在地,却又在陆之旸的呵斥中,被突然闯入的官兵毫不留情地架出了耳室,身上的衣物还是那件破破烂烂的寝衣,瞧着狼狈不堪。
离开公府前,寇氏还在想,当年陆之旸母亲的死,有很大的原因是她造成的。
寇氏也没想让他的母亲死,只是他母亲实在是个过于多愁善感的人,她使了些小伎俩后,她便因着憋屈和愤懑患上了疾病,最后生生把自己给熬死了。
近来府中一直盛传当年的往事,估计陆之旸听见了风声后,早便对她动了杀意。
一报还一报,今日她折在了陆之旸的手里,也算是所谓的,因果报应了。
——
一月后。
寇氏在狱中没捱过第八十下刑杖,便断了气。
公府里除了陆老太太,也没几个人因着这事而感到惋惜,反是觉得自寇氏被处以杖刑,暴毙而亡后,镇国公府也终于恢复了往昔的清静祥和。
阋墙之争,会使一个家族走向没落,妯娌之间的这种内斗更是要不得的。
陆之昀得空后,亦重新将小辈们唤到了祠堂中,让他们将家规再度牢记于心。
主母沈氏纵是还在孕中,却治家有方,没了给她使绊子的三嫂寇氏后,中馈之务处理得也是愈发熟稔了。
陆老太太自得知寇氏与更夫犯奸的事后,便大病一场,及至春分将至,这病才陆陆续续地有了好转。
等她能够起身下地走动时,却选择不见任何的小辈,只躲在云蔚轩里吃斋念佛,再没管过任何的府务。
沈沅如今的真实月份是九个月,眼见着就要临产了,这几日她却突然发起了高热。
且这高热还频有反复,前日京师又下了场春雨,这难褪的高热和心疾加在了一处,着实让沈沅的体质又虚弱了许多。
她的生日是在四月,四月亦是她孩儿会临世的月份。
前世的她,就死在了这年春日里,没有活过二十岁的生辰。
近来总是被病痛折磨的沈沅,也越来越起了担忧。
是日,京师虽然放了晴,沈沅却独自一人坐在了书案前,亦摊开了一张质地纤薄的帛纸,提笔沾墨,神情专注地写了些字。
这日她的高热仍未褪去,额前虽然有些泛痛,意识倒还算清醒。
她悬着细腕提字时,见左腕佩着的银镯还泛着淡淡的润色,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紧。
若是没有这个镇魂的镯子,她怕是早就没命了。
或许这一世的自己,还是活不过二十岁。
沈沅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当她再度面对生死之事时,心中是要较前世淡然些的。
如果她真的会在一月后就去世,在此之前,她还真得将自己的身后事好好地安排安排。
包括嫁妆的处理,扬州的唐家人,跟着她的碧梧和惠竹,还有孩子的抚养问题。
再然后,也是最重要的,便是她的官人陆之昀了。
思及此,沈沅纤白如瓷的手还是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一想到陆之昀这一世可能还是会成为鳏夫,她的心中就特别难受,正此时,她那高热也比适才严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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