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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回去一趟吴洼子,我在那里有个忘年交,他叫高年丰,他儿子高孝玖的部队,就驻扎在长城沿线,双方都在磨刀霍霍,我倒是真的希望淋漓尽致打一场,这样既警醒国人,也让东方这个狂妄自大的蕞尔小国,知道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没有战争洗礼,许多人醉生梦死!”
“你有这样的境界?”北风很认真看着黄兴忠,“我咋没看出来呢?”
“你没看出来的,多着呢!全让你看透了,我还能叫黄兴忠?哪我吃啥?喝啥?路不全让你堵啦?不是我有这样的境界,全中国人都该有,可他老蒋就没有,贵为一国之最高统帅,他都在干什么?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看看我们的政府,除了内斗,还能不能干点正事?我要是他,早跟日本人干上了!你他妈东洋人跑到老子地界吆五喝六,算怎么一回事?甲午海战以来,中国人受他们多少罪?这次要打就彻底,把他们欠咱老祖宗的帐,都还了!连本带利!不削他们,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睛!”
“干得过吗?”北风问。
“干不干是一回事,干得过干不过是另一回事,他口口声声强调:攘外必先安内,要我说,去年红党就不该心慈手软,把他毙了,一了百了,省去多少麻烦!害得张将军身陷囹圄,将来是死是活都是个未知数,老蒋这个人是个阴谋家,权术上,红党不是个,他脑后长着反骨!哎!”
“你叹什么气?”
“汪氏早和日本穿一条裤子,他的所谓救亡图存,只不过是另一件‘皇帝新装’,他可信吗?他能信吗?”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我一介草民,操那个心干什么?”北风不象他那么意气风发,但黄兴忠的每一句话,都如石头滚落在他心坎里,“你真的要学枪?”北风不认为他有那种迫力,和那种需求。
“真的,三天,我只学三天!”
“三天只学皮毛!”
“以后,我回去自己练,自己悟,你相信:我不是笨人,至于技巧,要在实战中练就,我不想那么远!”
“只练九四式,还是……?”
“是枪都练!”
“你要干吗?”
“不谈保家卫国,咱不唱高调,至少可以自保!你看他们来到我黄花甸子,我不得干他们?”
“枪口、准星、斜眼调线,看,三点一线,手不要抖,还要确定实战中,外在条件下,对于枪击目标的影响,你比如风,遮挡物,移动的目标,目标不是立着不动的,有可能是跳跃的,比如你打一片落叶,落叶从树上下来,或许会碰上枝杆,或着是风,你要打的地方,必须是你子弹到达的地方,正好一击而中,要不然,你打不准,甚至是伤不着皮毛,如果是人,早已逃匿,甚至是过来袭击你,稳是重点,你看一下,树根,裸露的树根那儿,是不是有只兔子,你勾动扳机,瞄准,开始,试射!”
“叭!”一枪,兔子弹跳一下,跑远了。
“我就知道:你打不着!”北风说。
“为什么?”
“你一直屏息凝视,刚才你只注重了三点一线,手哆嗦一下,我看见了,这是你太急于求成,反而无法控制你的情绪,你的血液,象飞溅的浪花,看,手心多少汗?放松!第一次,难免,再来,目标,前方树上的红布条,看到没有?打那上面的黑点!”北风摸了一下他的手,“没事,没有过不去的火火焰山!”北风在他肩上拍一下。
瞄准,不敢动,再次盯住黑点,变大,变模糊,揉揉眼,再看,虽清晰了,却找不到那个点,眼睛跳得厉害,有水溢出,那不是情绪的喧泻,“我突然眼肌肉痉挛,我……”
“太紧张了,弦绷得太紧了,歇会儿,坐下来!”赤裸的石头,被曾经喧嚣的雨水,洗得纤尘不染,“黄老板,你是精明之人,别人还在继续着过去的生活方式,你却跳出另辟蹊径,要说聪明,没有人比得上你,快赶上妖精了!你心思缜密,敏感到周边环境的变化,这是对的,但你个人力量有限,我赞成红党观点:唤起民众!老百姓也有土话:就算你是真龙,能搅几河水?这话有道理,值得你我深思,只有所有人起来了,才有希望,我要是你,就找个世外桃源,苟活一生,你看国人有几个这样想?”
“此言差矣!人生在世,草木一秋,人生苦短,若再催折作磨,浪费的何止是生命,眼下,虽离风口浪尖,只有一步之遥,可不能坐以待毙,真要不明不白地死,还不如未雨绸缪,我也就是心想到哪儿,做到哪儿,万一有那么一天,一切都来不及了!”脚一蹬,一大块沙石土滚落下去,听到滚动撞击出的声音,还听到落在下面水中的刺泼起喇叭一样水花的撩人声音。
晚霞绚烂得一塌糊涂,西半天被灼红火红烧烤得似血泼撒,天生异相,许多人在那里指指点点,连赋予半仙之体的李济通,也参悟不透,拧捻下巴上一小搓岁月的尾巴,慨叹不止。
第32章:
1
“天为什么这样?”黄兴忠立在小河边,用肘碰碰李济通,别人不敢这样放肆,这样亲昵,资历不够,交情不够。
“没见过,残阳如血,残阳成血,这种天相多半要生灵被涂炭,你担心的事,也许就在眼前,你有什么打算?”
“稀里糊涂过呗,天要下雨,娘会嫁人,我一个凡夫俗子,能有什么高招?”
“我可听说你要卖地,真的假的?你这是准备着抛家舍业,头回你卖了库存,你这是守成待变吗?”李济通知道黄兴忠的打算早就做了,只不过,隐瞒别人的不肯相告。
黄兴忠的确在卖地,而且在价格上走低,这是要尽快脱手的表现,除了他,就只有陈梅梅和刘中天知道,具体操办的是刘,卖给西凉城富户佘传忠,双方正在接洽,并没有达成共识,“我都不知道的事儿,你从哪儿听来的?绝对是空穴来风,没影的事,土地是我安身立命的法宝,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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