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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esp;&esp;那些是凡人的苦痛,他向来置身事外。

&esp;&esp;然而“老”并非全然身躯的朽烂,更是生命的黄昏。当在意之人尽数逝去,在世上伶仃孑然,又如何自处呢?

&esp;&esp;……哪吒怔愣地看着棺中之人。

&esp;&esp;——“杀劫缠身又如何,天生凶煞又如何,你是我怀胎三载生下的骨血,是我的孩子,永远都是。”

&esp;&esp;——永远吗?

&esp;&esp;他缓缓地在棺椁前跪下来,有点恍惚。

&esp;&esp;受幻境影响,他此刻心绪紊乱,一会儿想的是陈塘庄内母亲的哭泣,一会儿又想起李靖的可憎面孔。既然素知夫人会老死,那李靖也不迟了吧?至于金吒、木吒,已入仙道,却形同陌路……

&esp;&esp;……从此这人间空空荡荡,他孑然一身。

&esp;&esp;不。哪吒首先否定自己。——这种想法太软弱了,明明当初割肉剔骨,便是抱着与过往尽数告别的心情。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继续贯彻作为灵珠子的使命,为阐教入杀劫。

&esp;&esp;没有事物将他束缚,也自然没有锚定他的人。名为“哪吒”的个体终将走向消亡和遗忘,传说里只剩下阐教至宝的姓名。

&esp;&esp;“然而这公平吗?”

&esp;&esp;有人问他。

&esp;&esp;公平?最可笑之事,从他一刀一刀将自己的傲骨割下,便早已打碎脊梁,放弃自我。

&esp;&esp;然而那人却仿佛会读心似的,又好像是在自说自话:“虽然我不太懂人间情感,却总觉得有些不对。”

&esp;&esp;“生来命格固然重要,然而后天造就的人格才是让你成为你的东西吧。至于流年老去,被人遗忘……”

&esp;&esp;“至少我会记得你是【哪吒】,而非灵珠子。”

&esp;&esp;他撞进一对漆黑的眼眸。

&esp;&esp;……燃灯道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身后,一步步地朝他走来。他的足尖生出白莲,每踩过一步,幻境就崩落一寸,哪吒一团浆糊的思绪也逐渐清晰。

&esp;&esp;他从那些难言的疼痛情绪中醒来,明明身心俱疲,却要架起攻击性:“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esp;&esp;“别搞错了小孩儿,这里是我的塔,”燃灯摊手,情绪不达眼底,“如若我不帮你,你恐怕要被困在这塔里受好一番苦头。”

&esp;&esp;“我受的罪还少么,别多管闲事!更何况,将我扣入的是你,既然要做你的恶人,就滚远点,别在这假惺惺!”哪吒骂道。

&esp;&esp;然而燃灯却叹口气,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是这样吗?算了,就当作是我的一时心软吧。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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