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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亥失车牛 上甲微复仇兴商（第1页）

商国的能工巧匠们经过一番努力，果然铸造出了一批上等的青铜器皿。其纹饰有龙纹、雷纹、鸟纹、蝉纹，样样细毫毕现，栩栩如生；式样有长方形的鼎，有圆腹大口的斝（音：钾。古时三脚盛酒具），有三支长脚的尊，有细腰阔口的觚，件件透着深邃的光泽，精美绝伦。

上甲微见了这批青铜器皿十分满意，便派了一个能言善辩的臣子带着这批极其贵重的礼物来到河伯国（注：居于黄河旁的大部落邦国）。臣子拜见其国君河伯后，诉说有易国无道，杀害商侯子亥，没收商国大批牛羊，扣押商人为奴，现在上甲微想起兵报仇，只是兵力不足，请求河伯借给若干支劲旅，一俟战胜有易国，定当另有重谢。

河伯收到这般厚礼，已是眼花缭乱，越看越爱。他在黄河边上立国，物产倒也丰富，只是没有这般精美的餐具。上甲微送来的礼物正好投了他的所好，便一口答应，允诺借给商国六支劲旅，合计三千士卒，还承诺替上甲微准备过河船只。

夏帝泄十六年，上甲微接到河伯助战的回报，便点起本国士卒，一路浩浩荡荡直奔河伯国而去，与河伯的三千士卒会合，然后分兵两路直扑有易国。

有易国国君锦臣得讯，慌忙准备迎敌，双方摆好阵势，大杀一阵。上甲微一方渡河而来，无路可退，为了国耻家仇，个个抱着必死的决心，自然士气十分旺盛。

这边正杀得难解难分，那边横向里又杀出三千河伯国的士卒来，把锦臣军队一下子冲得站脚不住，乱了阵型，纷纷败退。上甲微乘势追击，一直杀进有易国，诛杀了锦臣，救出被俘为奴的子亥的随从、仆人，把有易国民众也尽数俘为奴隶，重谢过河伯后，凯旋回国。

从此，上甲微名声大震。由于从有易国俘虏了大量的奴隶和财物，既可以充作士卒用，又可以生产用，还充实了财库，上甲微从中看到了经商所不能带来的利益，于是在经商的同时，更加注重武备的发展，加上商人发明的青铜兵器在当时是独一无二的坚硬、锋利，因此兵锋所指，所向披靡，陆续吞并了附近的一些小国，国土扩展得越来越大，商国一跃成为东方强国。

难怪当今海内外生意人或飘洋过海，或千里迢迢，纷纷来商丘祭祀这位华商始祖王亥，以求他保佑自己事业有成、发财致富。

夏帝泄二十一年，由于夏王朝帝杼、帝槐、帝芒连续三代帝王的征讨，东方畎夷、白夷、玄夷、风夷、赤夷、黄夷“九夷”皆已臣服，夏后泄对“九夷”都给予了册封。

且说夏朝自少康儿子季杼继位后，据《竹书纪年?夏纪》记载，又经历了槐（又名芬）、芒、泄三代而历时一百二十七年，这时，已经到了第十一代“夏后”不降在位的时候。各代夏王无不以太康为警戒，遵循夏始祖大禹的遗训，恪尽职守，为天下百姓着想，天下也还算太平。

据《史记?夏本纪》和《竹书纪年?夏纪》记载，不降于己亥年继位，在位五十九年。晚年时，因为其儿子孔甲性情乖僻，生性好玩，又喜好鬼神，整日东游西逛而不务正业，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打猎和占卜上，对王位之事也漠不关心。

为此，不降心中忧虑，担心将来儿子继位，民众必定受苦。经过辗转寻思，他便打算改变王位传子的定律，想把王位传给自己的弟弟扃，但又怕自己一旦走了，儿子孔甲必不肯甘心让位，一等臣下也未必会遵守自己的遗命，以致自己虽有把王位传扃之心，扃最终还是得不到王位。

不降思虑了几时，便决定仿效尧、舜“禅让”时的模式，趁自己还健在时就实行“禅让”，先让弟弟扃做起“夏后”来再说，这种让位的方式当时叫“逊位”。

他把此想法告知弟弟扃，便选了黄道吉日进行了逊位。这种家族内部的“禅让”，史书叫“内禅”。群臣因是不降自己的主张，也不敢违背。

扃于戊戌年继位后，做了十年“夏后”，不降才病陟。这时扃的羽翼已丰，王位已固，孔甲自然不敢争夺，但心里老大不爽。

扃在位十八年陟殁后，把王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廑。面对这个结局，孔甲心里就不是不爽了，而是不服了，于是在群臣中间百般游说图谋，暗中祭祀鬼神祈求神明保佑。八年后，帝廑陟殁。

夏帝孔甲元年乙巳，孔甲果然被立为“夏后”，为了摆脱帝扃、帝廑父子的影响，孔甲从帝丘（现在河南濮阳西南）迁于西河（现在河南濮阳清丰县西南）居住，就是夏初被贬到西河去的那个夏启弟弟武观的封地。他以为这次能够继位是自己暗中祭祀鬼神、祈求神明保佑起了作用，是得了神明的帮助，于是变得更加迷信，一心只知祭祀鬼神，不理国事，又好狩猎，每天不是祭祀就是打猎。

打猎可以获得许多禽兽来吃，祭祀是供上许多牛、羊、酒、醴（音：哩。甜米酒）后，然后又是一顿饱食痛饮，因此，孔甲的生活可以说全在娱乐、吃喝之中。天下诸侯见他日日如此，开始离心离德，渐渐少来朝贡了。孔甲哪管这些，只顾一味享受娱乐。

夏帝孔甲元年的一天，孔甲带了许多勇士又来到河滨田猎，射鸟逐兽，兴致正浓，忽然，腥风大起，黄河里突地跃出两个庞然大物来。那两物的眼睛凸得可怕，犹如四盏亮晃晃的大灯，胡须长得如戟一般粗细，嘴里喷出来的河水弄得漫天腥雨。左右随从都被吓得抱头鼠窜。

那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向河岸扑来，身后带起的滔滔巨浪，滚滚涌上岸来。孔甲看见这般声势，心里也着实吃惊不小，忙令车马调头，与左右商议擒拿这物的方法。

这时，有个小臣上来奏道：“这两个大物就是古时候的龙，一个是雌的，一个是雄的。现在世上已经极少见得，算是罕见稀有之物了。”

孔甲听了，转而大喜，忙道：“既然是稀有的东西，那必定是上天来赐给我的，你们只管设法把它擒来，只要活的，不要死的！”

说罢，他便派手下所有勇士守在河边，专等双龙上岸。

不多几时，果然腥风又起，两条龙径直扑上岸来，大家只得拼命向前，围住双龙，专拣不致命的部位尽力攻击。那恐龙也是凶猛异常，操起尾巴只是一扫，一下子把十来个人打下河去。无奈围上来的勇士越来越多，刀戟弓箭齐上，相持多时，死伤了多人，才把双龙打伤擒拿住。

孔甲看见龙已擒住，心中狂喜，一行转回宫里，便道：“我闻得从前黄帝曾经乘坐过龙驾的车，舜帝也曾经豢养过龙。我一直羡慕从前天子怎么会有龙车坐，不想我继位后大概是顺了天帝，所以天帝格外开恩，今天也赐我可以‘乘龙’了。你们快去查访天下谁善长养龙，说我一定有重赏，派他来驯养这两条难得的神龙。”

手下听孔甲这般言语，只好附和说是天赐神龙，但对孔甲为了擒龙而死伤那么多人闭口不提，心里不免忿恨，嘴里只是连声诺诺地退下。

偏偏有个小臣听见孔甲如此爱龙，便来献媚道：“近来听说汉水也有双龙出现，也是雌雄成对，大约也是天帝所赐与你的。”

孔甲闻此消息，更是心花怒放，忙吩咐快派勇士去汉水，把那两条龙也一起擒拿来，说是把龙凑成两对才好驾车。

这边吩咐刚毕，那边就有个叫刘累的小臣前来朝觐。此人是尧帝“陶唐氏”后裔，此时的“陶唐氏”已经衰败。他奏道：“微臣从前曾在‘豢龙氏’那里学得养龙的方法。这‘豢龙氏’的祖先非常善于养龙，知道龙的饮食爱好，便用龙喜欢吃的东西去喂养，因此龙在他手里都是服服帖帖的。他以驯服龙的技艺长期服务于舜帝，舜帝很夸赞他，还让他做‘豢龙氏’的官，还赐他‘董’姓。现在微臣有意担任这个养龙的职务，为我天子服务。”

孔甲正苦于无人会养龙，见刘累毛遂自荐，自然十分高兴，便马上封他做了“御龙氏”的官，赏赐、俸禄相当优厚，叫他把龙领去喂养，今后还要负责龙车的驾驭。刘累听了自然是满心欢喜，领命而去。

不料想那两条龙在被擒拿时都已是受了重伤的，刘累无法医治。过了几日，那雄的龙伤势渐渐恢复，那雌的龙伤势却越来越重，饮食不进，刘累急得要命。

雌龙捱了一个多月竟然一命呜呼了。这让刘累惊恐万状，深怕孔甲向他索要龙，无法交代，思来想去，忽然计从心来，忙把雌龙去了皮，开膛破肚，取了龙肉，剁成肉泥，加入香料做成龙醢，然后煮成一鼎香喷喷的肉羹，献于孔甲。

孔甲不知是龙肉，便饱餐一顿，觉得滋味异常鲜美，与寻常的牛羊肉不同，便唤来刘累，问他这是什么肉？

刘累连忙跪下，口称死罪，据实说，因雌龙受伤身亡，所以煮熟献上。孔甲听了果然没有动怒，反夸他忠心，道：“想不到龙肉居然这样好吃，你献上忠心可嘉。不过，少了一条龙，又如何驾车？你必须想法再去擒条龙来，给我凑足数，才算无罪！”

刘累听了，大吃一惊，又不敢反问哪里可以擒得？只得诺诺退下。回到家里，越想越怕，后悔自己当初真不该贪图眼前富贵而揽下这活计，替这般不讲理的天子服务，如今别无他法，只好一走了之。于是，次日他假说去寻龙，向孔甲告了假，带着全家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了。后有传说，他带家人隐居于鲁地（现在河南平顶山鲁山县）。这段“孔甲好龙”的历史，被后人详细记录在《春秋》、《左传》和《竹书纪年?夏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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