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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人生如若只是初见（第1页）

当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时，我知道我差不多要虚脱了，死变得极有可能。我后来不知道是睡了过去还是昏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已是在看守所的医疗室，一个外牢的犯人在看护着我。他看到我醒来后就去叫人去喊潘管教过来。原来是潘管教接班时发现了我的异常。那天刚好他的心情很好，所以接班后就先巡查了一遍号子，经过院中的花圃时就发现了气若游丝的我。

外牢的犯人告诉我，如果不是我身强力壮体质好的话，只怕我早去阎王那里报到了。而且要是潘管教晚上半小时巡查，我的小命也不保。

外牢的犯人好心地提醒我，他说：“一会潘管教训你，你可别顶嘴，别惹火了他！”他见我满脸茫然，便解释道：“他自己心情也不好，第一天接班的时候就搭上你这倒霉的事，他肯定恼火，好端端的从刑警大队贬到这个看守所来，第一天上班就摊上你这短命的，你死了事小，连累他丢了饭碗事大！”

我无奈的合上了双眼，我刚回复了点精力，又听到烦心的事，正想闭目养神，忽然一阵子阴冷的风吹了进来，当我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对着我，这张脸有一股阴冷邪恶的气息直逼着我。我心里不禁一寒：这丫也不是善良之辈呀！

潘管教见我醒了，呼呼地来气了，扯着大嗓门喊道：“你这挨千刀的，是不是哑巴了，受不了你没长嘴，不会喊吗？”我没有理会他，我也开不了口说话，潘管教说：“我潘林超上辈子跟你无仇，这辈子无怨，你是不是成心想害我！”

我张口欲解释，我发现自己的嘴唇太干了，上下嘴唇粘在一起，刚一分开就象是撕裂伤口一般，痛得我吱牙裂嘴的。原因是坐老虎凳让我长时间过多的脱水造成的。

后来我干脆放弃了解释，有什么意义呢，潘管教见我不吱声，他对我吼了一阵子，总算把气给撒了出来，临走甩下一句狠话：“输完这灌液，马上给我滚回号子去，别在这里装死！”

尽管我不再会对康哥怎么样，但看守所的领导考虑到安全，还是把我从17号子调到了15号子，这里的号子都差不多，只不过是人不同，当我进去时，潘管教还是把15号的牢头叫了出去谈话，这个牢头是个五十来岁慈祥的男人，从头到脚收拾得很利落，看样子就知道是个有身份的人。后来才知道大家都叫他许哥，原是市土管局的局长，因贪污受贿被关了进来。

许哥出去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号子里来，他知道我是当年的高考状元后，对我很是客气，一聊起这事就说我太过于冲动了，把自己大好前程给毁了，语气中也充满了惋惜。

他告诉我他也是80年代的大学生，凭着自己的精明能干爬到了市土管局的局长的位置，都怪这个社会风气，一时没有把持住自己，这些开发商只要看到了入利益，就会想方设法拖你下水，你真要是行得正坐得稳，在社会在单位都受到排挤，这就是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多贪污受贿的。唉真是世风日下呀！

许哥说如今市里的正科级以上的干部，那个没有点屎裤子，把这些人一抓一关一搜一审，全都TMD浑身是屎。他说自己被查出来是撞上霉运了。霉时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他说的也许只是片面之词，但也不乏一定的道理，当他想缩手时已没有回头路了，正是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检察官在他家里搜出五百多万的现金，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放了这么多现金在家里。

夏天天气热，虽然互相看不到对方是什么样子，但还是七嘴八舌地聊着，因为许哥跟我聊得幸欢，其他的犯人对我也很友善，聊着聊着，许哥突然话锋一转问我与潘管教是什么关系，我听后先是一愣，原来别人对我好是冲着潘林超来的。我知道现在的人势利的眼光，只好随口说是远房亲戚搪塞过去。

许哥听后说：“怪不得，原来只是远房亲戚，要不怎么会弄到这步田地！”我听出许哥话里有话，我倒好奇起来，说：“唉，这事，只怪自己运气不好，人走霉运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许哥冷笑道：“你这事对于潘家来说，算什么鸟事，又没把人打死，这点小事不用他们自己出面就摆得平。”

我脸上尽管装出一副知道内情的样子，毕竟跟这个潘林超是远房“亲戚”，可是许哥还是看出我一脸茫然的表情，我只好说：“你知道，我家是山村里面，加上是疏远的亲戚，已好多年不走动，只知道他家很是显赫，再说我们本来是穷亲戚高攀了，那能左打听右打听的。”许哥听后释然道：“难怪了！”

许哥掏了根烟出来，其余的犯人都围了上来，眼巴巴地望着许哥，他们知道许哥心情不错，都指望着发一支烟呢，烟在号子里面是稀罕货，不是一般人都能抽得起的，管教也不让抽，只有一些特殊犯人才有的抽烟的特权。

这时一个年轻人上来冲着许哥嘻嘻笑起来，说：“都知道许哥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给一支，我的烟瘾犯得厉害，都要撞墙了。”许哥作势要踢这年轻人，年轻人早就在他手上的烟盒里抽了一根烟跳离了，许哥笑道：“这帮兔崽子，从来不孝敬孝敬我，成天在老虎嘴里掏东西吃！”许哥还是很大气，号子里会抽烟的他全散了一根烟。号子里的犯人都要三呼万岁了，我想这许哥应是牢头当中第一类人。

许哥递了一支给我，我说不会，许哥说抽着解烦。我只好接着有一口没一口抽着。许哥这才娓娓道来：“潘林超的父亲是靠代理全省闽钢发家的，现在是全市的最大的房地产商，市里的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就是他家开的，这酒店的特色就是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有全市最好的KTV，全市最好的动漫游乐城，只要你能想到的玩，那里都有。”许哥说得唾沫飞溅，沉醉与往日回忆中。

许哥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说：“他家不仅资产过亿，而且潘林超的母亲林春蓉是市常务副市长，政治地位非同凡响，更让人不敢得罪他们家的是，潘林超的舅舅也就是林春蓉的哥哥是省委的一位领导。”真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潘管教居然有这么显赫的家世。

我想了半天，说：“这好象说不通呀，这么好的背景，怎么跑到这小小的看守所来做狱警？”许哥看了看我，说：“你知道个屁，你当他是什么好鸟，从小调皮倒蛋，惹事生非，他惹的事只怕比你读的书还多，混个初中就混不下去了，要不是家里有权有势，当初当兵就被政审给打掉了，当了五年兵回来转业到了公安局，他的父母还不是不想让他在社会有闯祸，公安局纪律严点好圈住他不闯大祸就行。”

许哥又停了下来，他又弹了一支烟出来，点上吐出蓝色的烟雾，很儒雅的样子。他说：“谁也没有想到，他在刑警大队还没呆三个月，又动手打犯人，犯人就在逮捕时告到检察院，要不是看在他家显赫的份上，早就开除了，那犯人也一根筋，非要公安局给个说法，公安局也没办法，只好把潘林超调到看守所来。”

真没想我居然大言不惭地摊上了这样的“亲戚”，我开始细细回忆起潘林超的样子，我只记得他有一张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脸，明眸皓齿跟他的脸上的阴冷邪恶的笑很不协调，特别是他那轻蔑挑衅的薄唇，透着一点点轻佻，仿佛随时都要拌脚使坏一样。常言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我不是一路人我尽量躲开点，何况他可能还是邪恶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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