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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雪卡 雪卡5（第1页）

吃完饭回到房间，幺妹安静下来，静静地坐在桌旁，用手托着腮帮想着什么。达吉没有去打扰她。自己盘腿坐在床上，转着手中的佛珠，闭上双眼就进入了自己的世界。这一晚，他们什么也没做，大家安静地睡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达吉就带着幺妹去找人，来到那人单位一打听，才知道人家出差了，晚上才能回来。从单位出来，幺妹问达吉，你们见过吗？达吉说：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和他姐姐是很好的朋友，她姐姐也是我的老师，后来我们又是同事。人很好，是个很直爽的汉族美女，过去在学校很照顾我。他弟弟在这里一个据说是个保密单位工作，你没见他们单位门口都没有牌子，听说他们工作在山里，这里只是住宿的地方。这次到了雪卡，我是一定要来看看他的，没见过没关系，因为一见面就不会认错的。原因你一看见他就明白了，我们明天再来吧。

达吉说：走，我们上山，去给你摘野果去。幺妹高兴了，跳着，叫着，拉着达吉就往前冲。达吉说：疯子啊，你知道往哪里走啊，真是的。我们先去一个地方。说完就拉着幺妹往来时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一个周围的围墙都坍塌了，房子也破破烂烂的地方。幺妹说：达吉哥哥，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啊。达吉说：这里有我的回忆啊。看着它们，我心里感觉好熟悉啊，我仿佛看见了当时的样子。

达吉还在当学生的时候，算盘打的好是全校闻名的，还多次代表学校出去参加比赛，后来能够留校工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时学校接到任务，要到雪卡来为农村培训乡村会计时，就把达吉也抽调过来教他们打算盘。达吉和三名老师，一名炊事员一起被学校的车送到这里，当时这里还是一个留守军营，只有一个班的战士看守，营房正好做学生宿舍。他们来到这里一呆就是三个月，当时的雪卡路没有这么好走。这里除了刚才说的那个单位，就是雪卡水电站的员工和驻军了。人烟稀少，物资匮乏。这里还保持着原生态，山上的树木有青棡、白桦、松树依次递增，山顶是皑皑白雪。据当地人讲，山上还有獐子、狗熊等野生动物。驻军战士告诉他们，他们就打倒过，据他们讲，打獐子时，必须一枪毙命，否则獐子就会转过头去吃掉自己的麝香给自己治伤，这样你就拿不到麝香了。他们还说看见过在深涧里趴在水边死去的黑熊，那个驻军班长还咂吧着嘴说：沟太深，下不去，可惜了那对大熊掌了。不过当时我们的车开进雪卡时，我亲眼见过当地的老百姓手举熊掌、成把的虫草要以物换物的。我们晚上睡觉时，驻军战士都叮嘱我们一定要用木棍顶住门，否则晚上会有什么动物会来造访就说不好了，不过，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真的听到过爪子挠门的声音，我们谁也不敢起来看，至今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对了，这里的山上还有各种蘑菇，现在说是很名贵的松茸、猴头菇，当时都能采到，我们那个汉族炊事员就是拣蘑菇的高手，每次上山都能拣一堆回来，我曾经想晒点蘑菇干带给我拉萨一个汉族老师，可是后来生了蛆，全部坏掉了。我们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乡政府也没有组织起人来上课，我们带来的东西除了粮食充裕，肉和菜就断顿了，我们每天就只能喝酱油粉冲的汤，有一天晚上，我们围着炉火吹牛。话题不约而同地说到：吃！因为我们的肚子都没有了一点油水。所以到了晚上围着炉火，就比赛着说起各种美食，后来，每天都会有一顿这样的精神会餐，让我们大快朵颐。其实肚子里的油水早已被刮干了。终于有一天，那个炊事员形容形象地向我们描绘了小时候吃的烤麻雀，他说：小时候在农村吃不饱是常事，小伙伴里有一个弹弓神射手，打麻雀几乎百发百中，他们就会跟在他的后面去捡，然后用稻草穿起来，一会儿工夫就是一串，这时他们就会来到河滩，用小刀在麻雀肚子上割开一个小口，把肚子里的东西掏出来，然后用稀泥糊成一个泥团，就扔进火里，用大火烧，等泥巴烧红就扒拉出来，放凉了敲开外面的土，麻雀毛就被土带走了，腾腾地冒着热气，这时你就撒上一点盐，一点辣椒面，哇，真是好吃极了，边说还边咽着口水。这时，我们的带队老师多杰一拍大腿站起来，大声宣布：好，这个食物是我们目前能够做到的，因为我看见这里的山上都是麻雀，我们有人还带了一把□□，我、达吉、丹增明天上山打麻雀，这种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定要给大家补充点营养了。今天好好睡，明天上山。好家伙，还真有点指挥官的味道。看着达吉连说带比划，幺妹已经笑弯了腰，达吉说：你别急着笑啊，更好笑的还在后面呢。

第二天，我们一行三人吃过早饭就雄赳赳地上山了，枪被多杰扛在自己肩上。他说：丹增啊，你别说打麻雀了，那天驻军班长让我们过过打枪的瘾，丹增仅然双腿直直跪下开枪，把驻军战士都笑晕了，说是从没见过这种姿势开枪的，达吉还小，不准拿枪，所以今天就看我的吧。然后就吩咐炊事员在家里做好准备，大声地向所有人宣布：今天回来吃烤麻雀啊。

山上各种鸟真多啊，多杰说：我们只打麻雀。可是说实话，我们的枪法实在太臭了，尤其是我们的多杰老师，可能是电影看多了，只见他一会儿隐蔽在树丛里，一会儿匍匐前进，还给我们打着手势，让我们隐蔽，好家伙，就好像在战场上指挥战斗。神气活现，差点把自己的鼻涕泡美出来，可是每次枪响，除了惊飞一群群鸟入箭般飞入云霄外，我们就一无所获了，到最后一盒子弹都被我们打光了，却连一根麻雀毛都没有碰上，空手回来的我们沮丧极了，来到厨房，炊事员还真的准备好了辣椒面，看见我们一无所获。旋即笑道：我见过打猎不好的，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山上鸟这么多，你们居然连根毛都没有打到。这件事后来让我们笑了好久。每次多杰都会十分强硬地分辩说：你们也去试试，一样打不到。大家都会毫不客气地来顿大笑。我们后来继续了好久的酱油粉冲汤，一开始还有点葱花，到后来连葱花都没了，好在我们那个炊事员特别会捡蘑菇，我们的汤里才能经常见到菜。我现在想来，我们当时一定吃了不少名贵的松茸、猴头菇、扫把菌。只是当时的我们实在不懂，所以也没有觉出什么特别的好来。因为我们没有油，清汤寡水，粗制滥造地把这些山珍都毁了……。后来呢，后来呢，幺妹急切地问道.达吉说：后来就没什么了，我们终于等来了送给养的车，也等来学生，我们教啊教啊，学生都学会了，我们也就滚蛋了。幺妹说：讨厌讨厌，人家还没有听够呢。达吉抱着幺妹说：好了好了，走，我们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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