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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崩（第2页）

“嬛嬛，你对朕说话从没这样冷冰冰的，你是不是不肯原谅朕？”皇上有些张皇，鲜少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

“皇上何出此言？您是皇上，想宠谁，谁便得欢天喜地受着，即使是视为他人替身，也只能当作是自己的福气，怨不得半分。臣妾久居深宫，一身荣辱皆仰赖皇上，又怎敢怨怼?”猗妃回道。

皇上的语气听来十分无奈，“嬛嬛，当年你误穿纯元的衣服，朕本不欲罚你，只是你太过倔强……”

猗妃斟酌着说：“皇上，臣妾原本将您当作夫君来爱重，偶然得知您待臣妾，不过如同玩物，自然惊心，自然不忿。您却只当是臣妾年少倔强，不肯顺从。可是情爱里，岂能有旁人的影子？岂能只有顺从，而无本心？”

皇上为自己辩解：“朕明白，你受了委屈，但朕是皇上，总有不得已。”

“臣妾知道。只是身为皇上，若将后宫女子的真心视为寻常之物，那也便怪不得将来，臣妾们不以真心待您了。”猗妃不冷不热地说。

“嬛嬛，你为何如此跟朕说话，为何不再唤朕四郎？”皇上似乎很是不解。

“四郎，”猗妃亲亲热热地唤了一声，紧接着却是刀子一般的狠厉言语：“方才敬贵妃姐姐和臣妾说了一件事，让臣妾缓些再说与皇上听。可臣妾想，皇上既然醒了，便听一听吧。”

“何事？你且说来听听。”

猗妃狡黠一笑，说：“敬贵妃姐姐前日里回宫时，听见宫墙下的草丛里有奇怪的声音，凑近了一看，竟是孙答应与一个侍卫正在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听说，她将两人捉住时，那孙答应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那狂徒的腰间，真是风光旖旎，艳情无双！”

还未等皇上作出反应，猗妃又说：“不过皇上也不必太生气，这种事情，在宫里也多了去了，不必每次都动怒，免得气坏了身子。”

皇上用力拍了一下床沿，说：“你不是嬛嬛，你是谁？为何告诉朕这些？快来人，给那孙答应赐白绫和鸩酒，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拿住，立刻杖毙！”

“皇上别急，臣妾是熹贵妃之妹，六阿哥之母，甄玉娆。皇上不认得臣妾了？”猗妃似乎已经支开了附近的宫人，因而此刻无人靠近。

皇上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无法起身，只能仰着头看清她的容貌：“玉儿？朕并未辜负过你，你为何？”

猗妃起身，声音冰冷：“您自然没有辜负我。可你辜负的女子，又岂止我姐姐一人？眉姐姐昔年染上时疫，危在旦夕，你可曾怜惜过分毫？”

“可朕后来弥补惠妃了……”

“自然，静和公主如今在宫里娇养着，眉姐姐和温太医对皇上感激不尽。”猗妃含着一抹冷笑，故意刺激皇上。

“什么！她竟敢……”话未说完，皇上吐出一口血来，暂时说不下去了。

猗妃见皇上如此狼狈，便走上前去，掏出手绢帮他擦拭唇角，嘴里却仍旧说着：“还不止呢，听闻储秀宫有个答应，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子了，皇上可高兴？可是端贵妃姐姐一查彤史，发现皇上已经半年未临幸过那位答应了。可见这宫里头，胆大之人不少。”

皇上气急，逼问她：“那弘曕呢？你是不是也？”

“皇上安心，弘曕自然是您的儿子。只是，您此前竟吩咐夏刈偷偷取弘曕灵犀的血，可见您疑心太重，真正爱您之人，您弃如敝履；利用您的呢，您却奉若瑰宝，当真可笑。”猗妃不屑道。

“那便好，朕总有孩子……”皇上神色痛苦，却尚有一丝欣慰。

“不过，臣妾知道姐姐在甘露寺时，与果郡王暗生情愫。臣妾一家远在宁古塔时，也多受王爷照拂，如今王爷只有元澈一个孩子，未免膝下寂寞，臣妾便想把弘曕送去给玉福晋抚养，也好得些空闲。”玉娆仍是笑着，却如蛇蝎一般，伺机撕咬。

“你敢！朕还没死！”皇上怒极，竟一气之下坐了起来。

猗妃拨弄着护驾，似乎觉得有些乏味了，“臣妾之所以敢与皇上说这些，自然是有把握的。皇上可是忘了，一个时辰前，宁嫔来侍奉汤药，您可都服下了。现下，想必也快到时辰了。”

果然，皇上的面容逐渐因为痛苦而扭曲，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任谁都看不出半分端倪。

猗妃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推开了门，朗声宣布：“皇上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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