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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1页）

“当年是先生救我出掖幽庭的，也是承蒙先生教导，才有了今天的萧庭生。这些年来，庭生一直谨记先生的教导，习武，参军，自问是无愧于大梁，无愧于武靖爷，无愧于先帝，无愧于长林二字，可对于我儿平章，我……”萧庭生对于萧平章是满心愧疚无处诉说，面对梅长苏，萧庭生往自己心里建的那堵高高的围墙，瞬间崩溃坍塌。

冰冷的文字勾勒不出丰满的人物形象，短短的几行字，就概括了一个人的一生。从琅琊阁的记载来看，萧庭生把萧平章教的很好。梅长苏看得出来萧庭生眼里隐忍的痛苦，丧失亲人的痛苦，梅长苏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梅长苏也知道萧庭生不需要人安慰，萧庭生现在需要的是有人听他说，说他压在心里的那些愧疚、难过还有不快。

“为了大梁，我搭上我儿平章的性命，让我儿媳小雪失去了夫君，我孙儿策儿未出世就失去了父亲……”这些年萧庭生一直让蒙浅雪带着萧策常居琅琊阁，除了想保护他们，更多的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我小儿平旌自幼与他大哥最为亲近，平章去世后，他好像一夜间就长大了，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性子，主动担起来平章的责任，长林世子的责任，长林军的责任。就像先生说的一样，眼下的长林王府现在面临的局面是困局，既然破不了局，不如就毁掉这困局！”

“幼帝继位，你奉旨摄政，荀氏和内阁本就视你为肉中钉，你说服蔺晨，让琅琊阁十里红妆送嫁金陵，只会加快荀氏和内阁对付你和长林王府的速度。”梅长苏是一眼就看出了萧庭生要做什么，“萧平旌虽然是蔺晨教导出来的，可骨子里流的是将门骨血，忠君是你教他的。谋逆之事，萧平旌做不来，你也不会让他做的。你想让萧平旌摆脱长林王府的枷锁，就只能选择毁了长林王府，让荀氏和内阁毁了长林王府，长林王府没了，萧平旌自然就不会再愚忠地效忠由荀氏和内阁掌控的大梁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先生，我……咳咳咳……”萧庭生说着嗓子突然发痒，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萧庭生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嘴，一阵猛咳之后，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萧庭生看到自己手心间的一片腥红，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把手背到身后。

梅长苏还是看到了。

想起蔺晨说的萧庭生的身体已经濒临油尽灯枯，梅长苏眼神一暗，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就想尽一切办法为萧平旌想好退路，梅长苏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萧庭生好。未为人父之前，梅长苏领略不了那种父母为了孩子可以舍弃掉一切的情感，而今萧庭生要为萧平旌铺路，作为萧平旌的未来岳父，他也得干点人事不是。

喜欢的姑娘当着你的面，冲到了一个男人怀里，笑得比花都要娇艳，稍微有点血性的男人都看不下去，更何况是萧平旌了。

看得眼睛都要冒火光的萧平旌，刚想伸手把两人分开，拉林雎回来，就听到林雎甜甜地喊那人，“爹爹，你怎么来了，娘亲呢？”

“我怎么来了？还好意思问我怎么来了，一声不吭传信留意说自己要嫁人了，真是翅膀长硬了，能耐了啊你！”梅长苏伸手戳了一下怀里自家一脸天真地傻姑娘，有些心塞。

林雎讪讪干笑了两声，低头研究起梅长苏身上的披风花纹。

“爹爹？！”萧平旌傻眼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清瘦，跟他大哥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人竟然是林雎的父亲，他未来岳父。

“别瞎喊，你还不是我们林家的女婿呢？！”梅长苏瞥了萧平旌一眼，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早知道就不该阻止重楼跟过来，有重楼在，修理这小子，根本就不用他出手。

“我……”萧平旌有心想解释，在梅长苏面前给自己增加点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匆忙赶来的萧庭生给打断了。

“先生……”闻讯赶来的萧庭生看到自家傻儿子跟梅长苏对峙地场景，吓坏了，走到萧平旌身边，伸手就往萧平旌头上打了一巴掌，按着他的头跟梅长苏问好，“先生，这是我小儿子平旌，性子有点跳脱，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平旌，赶紧跟先生问好。”

萧平旌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梅长苏的好，喊爹爹会挨揍，喊叔叔貌似跟自家父王差辈了，旁边自家父王还看着，如果他不问好的话，萧平旌相信自家父王肯定会让他跪祠堂的。

“先生好，我是萧平旌。”这波问好问得是中规中矩，萧平旌觉得没什么新意，梅长苏不一定能记住他，有特意补充了一句，“您女婿。”

如果萧平旌没有特意加最后三个字的话，梅长苏有可能还会跟萧平旌说上两句话，现在梅长苏是一句话都不想跟萧平旌说了，拉着还想跟萧平旌说些什么的自家傻闺女扭头就走。萧平旌下意识地想追，却被萧庭生给拦住了。

萧庭生也做过人家女婿，岳父看女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心态，自家傻儿子还上前挑衅梅长苏，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是在挑衅。萧庭生知道梅长苏不会阻拦婚事，但要是自家傻儿子再这么傻乎乎不知轻重地跟梅长苏讲话的话，萧庭生不用想就知道梅长苏会有多不待见自家傻儿子，这不是萧庭生想要看到的。

“你找了个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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