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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一场告别(第2页)

可他忽然惊觉,他……不难过,反倒是心如止水的平静……

他下意识惊了一下,随后已经了然,其实那次面对小蝶的父亲时他已经发觉,只是因为那人和他无关,他当时觉得,就算他没有过于悲切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他以往本就冷漠。

以往本就冷漠……他忽然想起恢复记忆这一个多月来,他还未真正的正视过这件事。

小蝶盯着他似乎想等他说些什么,云故犹豫了片刻也正要开口,年迈的祖母却忽然咳嗽了起来,小蝶一惊,连忙去给祖母拍背,月临渊没来得及阻止,云故给了许澈一个眼神,许澈便立刻示意衙役抢走了尸体。

小蝶大惊失色,老人也愣了一下,混浊的眼眸里全是不解,惊慌失措的去拦人,却重重摔在地上,将刚跑出去的小蝶的步伐牵了回来。

小蝶和月临渊同时扶住了老人,月临渊因为极其严重的洁癖,一下子白了脸颊,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而小蝶直勾勾的盯着他。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含着泪的那双眼眸,就像是被刀割出一条口子,月临渊只消一眼,便看见其中滚滚热血,不接掩饰的往地上淌。

他手足无措,两年来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离别,生离死别,发生在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身上,他忙着安慰,那小女孩却疯了一样推开他,声嘶力竭的吼:“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她跌跌撞撞的去找爹娘的尸身,却又怎么追的上衙役的步伐,月临渊好像看见以往京城,那些被卖了的孩子跌跌撞撞的去找爹娘,以往的时候,他总是上前骂上几句,或者给银子救下孩子。

可这次做出这件事的是他的阿故啊,况且他明白阿故做的对。

云故就那么站着,在一旁与许澈站在一起,冷漠的就像是许澈这样子从小培养的杀手,月临渊恍然回头时,似乎也忽然发现,他知以往那小神仙冷心冷情,轻易说得出口,却竟真的未曾想过,他的阿故,真的会面对一个孩子的生离死别无动于衷。

直到这时,他才真真正正的明白,阿故的冷清是异于常人的,几乎超过了人心冷漠的尺度,超过了人非草木的尺度。

云故忽然说道:“我先回去……”

月临渊看着他,能看出他想尽量表现出悲伤,有些假的那种,可却没有实现,那一瞬他好像不太了解他的阿故,那种不了解,是属于曾经失去阿故前的不了解,因此他无力摆了摆手,说道:“让许澈送你回去。”

云故没反驳,许澈便跟着云故走,刚出了院子不久,云故忽然道:“尸体没有烧吧?带我去看看。”

许澈竟有些讶异,他微微僵了一瞬,随即收拾好表情,点头说道:“是。”

尸体被放在一个临职搭建的木板房里,许是平日里许澈住着的地方,云故极不合时宜的开了句玩笑:“这地方不结实啊。”

衙役正巧出来,一个个面色苍白,听见云故这一句谈笑风生,虽然愣了一下,但似乎是觉得师爷这种小神仙为了活跃大家都气氛才强忍悲痛说的,立刻说道:“二公子别太难过,得了那个病,去了也是解脱,小蝶年纪也不小了。”

云故的眸子似乎倏地一缩,他第一次开玩笑过了界,这两年,有一年他没什么资格开玩笑,有一年风平浪静他心无忧事,和半截身子入土的长辈打架的事都做得出来,然后他竟忘了自己说话的尺度。

但他向来能拿捏好该表现出来的分寸,立刻说道:“为难小蝶了,她年纪还那么小……让我去看看尸体,也好看看那病症,别再有人因这病而死了……”

衙役纷纷点头称是,都让开了路,云故和许澈进去,随手关上了房门,把一群面面相觑的衙役关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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