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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白一夜好梦,醒时手脚很暖和,脸蛋温暖,透出红扑扑的色泽。 他艰难地翻了个身,发现霍铎尔居然还没起来,眉毛沉着,闭眼睛睡觉的样子看起来没有那么锋利冷酷。 他的腿脚裹在兽褥里,不知几时又穿进霍铎尔膝盖里边,对方夹着他的腿,几乎快把他容纳进身体里面, 石床逼仄,躺两个人有些勉强,可这样的姿势未免太亲密了,余白闹红了一张脸,试图把腿脚从霍铎尔合并的膝盖之间抽出来。 他一动,霍铎尔就醒了,低头和他对视,气息瞬间交错。 余白舌头不利索地一下:“你,你醒了?” 又道:“可以松开我了。” 说完,又试着抽了一下,他的手心隔着兽褥,抵在兽人身上施力,忽然问:“什么东西这么硬。” 霍铎尔还有睡觉藏木棍的习惯? 他看见霍铎尔光着膀子,沉默,围着胯骨起身,愣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了。 那不是棍子,但余白确实第一时间没想到别的地方,毕竟真的就和防身的木棍那样,又粗又长的,正常人谁会想到是…… 余白“啊”地叫了声,霍铎尔回头看他,他立刻把热乎乎的脸藏进兽褥里,摇了摇手。 “没、没什么,你先忙你的……” 霍铎尔瞥见余白埋着脸,这副急忙回避的态度叫他不免黯然,低沉应声,腰间只这么胯了一条麻布出去收拾院子烧火了。 * 云幕灰沉,荒冷萧条的冬景使得余白感到一丝压抑。 吃过肉菜羹后,他走到院子里背风的地方活动手脚,抬抬左右胳膊,压压腿,嘴里默念一二三四的口号。 他身上的兽袍显长,又厚重,活动手脚的时候就像个笨拙的动物,不一会儿就开始气喘,稍适停下后继续运动。 院中,霍铎尔抡起石刀将大块的木头破碎,撂成柴堆。他不时回头,目光投在笨拙地挥着胳膊的亚雌兽身上,嘴角勾起很浅的弧度。 余白瞅见兽人的笑意,怔了下,脸色赧然。 “很好笑吗?” “不。白很好看。” 余白又接不下话了。 霍铎尔虽然笑他,但并非带着嘲讽的笑意,反而多了种说不出的意味。 他说不出,因为兽人的眼睛太亮了,灼着强势的锋芒,好像要把他…… 余白抖了抖胳膊,拍拍发热的脸颊不做深想。待锻炼够了,帮忙把劈好的木柴搬进屋内存放。 他脸还热乎乎的,可钻入肌肤的风仍叫他打抖打颤。 他们居住的地方四处平坦,树木又枯败了,冬天时寒风从四面八方倒灌而来,不像部落主城那样有巨高紧密的石墙护垒。 所以兽人们白天除了做些杂活,很少出门,平日有些动静的部落变得萧条寂静。 又过几日,余白感冒低烧,每天闷在屋内避风烤火。 霍铎尔哪里都没去,就在床边打磨石料,守着他,寸步不离的照顾。 石锅里的热水总是满的,余白吃了药,又灌了水,整日沉沉的睡觉。 这天睡醒,他身上那股沉重感消失,觉得轻快不少。 病了几天都没出过石屋,此时四处寂寥,阴沉沉的天地让他心里无端苦闷,杵在门前,显得孤零零的。 霍铎尔从他身后走出,挡住从侧方吹来的风。 “白,进屋。” 余白回神,搓了搓手心贴在脸颊上,脸颊些许消瘦,眉眼却带了笑。 他温声温气地道:“都待里头闷了几天,出来走动一下还是可以的,总不能接下几个月都不出门吧。” 余白跟在霍铎尔身后,慢慢踱开步子。 墙角堆着很多黏土,上次余白说想用黏土烧制陶具,霍铎尔清理完牦猪后就从河底挖了很多黏土带回来。 余白翻开黏土,忽然有了主意。天冷后没法做其他活,干脆把陶具烧了。 他和霍铎尔商量了这件事,说干就干。 他进屋找了个装水的石罐,抱着走出来时踩到兽袍,差点摔了一跤。 霍铎尔眼皮跳了跳,把余白整个身子连带着石罐接住,轻轻抽走他怀里的罐子,单手锢着他的腰,把他抱回屋内。 “白,我去河边打水,你留在这里。” 余白眼睁睁看着怀里的罐子消失,有些气馁,又忍不住笑了笑。 “躺了几天,人都变笨了。” 霍铎尔:“一点都不笨。” 直率的回应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感受到兽人话里的真诚,余白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他推了推对方的腰侧,声音轻轻地:“快去打水。” 霍铎尔很快把水打回,清水倒入黏土中,用木棍搅拌。 按余白的说法,先要用黏土砌出一个烧制陶器的土窑,用火烧干后,再把陶泥制成后晾干的容器放进窑里烧制一段时间。 两人分工,霍铎尔围墙选了块背风的位置砌土窑,余白则留在屋内,用黏土制作锅碗等陶器。 木柴烧了一夜,土窑烧好后,把第一批做好的陶器放进窑里,用湿泥密封,继续添柴续火。 深夜,霍铎尔起来往烧窑里添柴,余白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陷入梦魇,恍惚中往旁边一摸,手边还有余温,兽人却不见踪影。 他一个哆嗦,眼睛完全睁开了。 寒风刮打着石墙,余白额头渗了许多冷汗。 他先对着空荡荡的床发呆,紧接着鞋都没穿,光着双脚下地出去寻人。 严冬深夜的风又冷又毒,霍铎尔刚添好柴,瞥见一抹纤小的影子踉踉跄跄跑出来,连忙过去把亚雌兽接到怀里。 “白?” 余白蒙蒙的双眼看到霍铎尔后逐渐恢复清明,他咽了咽嗓子,正想开口,风灌进嗓子眼,呛得直咳嗽。 霍铎尔连忙抱他进屋,把他放在腿上,擦拭满脸的冷汗,又给他喂些热水。 余白咕咚咕咚喝干净半碗水,缓着气道:“没事了。” “白,发生了什么?” 说起这个,余白讪讪。 “我刚才噩梦,居然梦到风暴和兽潮,就在这间屋里,然后发现你不在了,什么都没了。” 霍铎尔低声道:“只是梦,别担心。” 即使发生那些,他也会保护好身边的亚雌兽。 余白点点头,后半夜紧靠着霍铎尔的胸膛才能安然入眠。 ** 烧陶烧了三天,这几天余白一直在屋内缝补需要用的东西。 灰兔皮毛被他做成了一顶帽子,盖在发顶,两侧落下两片毛兜罩着耳朵。 又割了两块兽皮,也给霍铎尔缝一顶可以遮风保暖的帽子。 他用骨针缝好帽子,正准备拿给霍铎尔试试,对方矮着身从屋外进来。 “白,可以开窑了。” 余白面色欣喜,随霍铎尔走到烧窑旁。 出窑的第一批陶器还算不错,尤其是那口陶锅。 余白先前烧的那口锅比较小,想煮份量多一点的食物不方便,这次做了口大一点的锅,敲了敲声音,挺清脆的,倒入清水盛放,也没有渗透的迹象。 当天下午,余白打算用这口新的锅多炸点猪肉丸子。 霍铎尔杀的那头牦猪还剩很多,如今都存放在地窑里。 他们入地窑一大块猪肉带上来,剁成肉泥后,混着鸡蛋液和其他剁碎的配菜,搓了三罐猪肉丸子。 傍晚,余白捞起炸好的猪肉丸子,打算给阿力一家送点尝尝。 霍铎尔道:“我来送。” 余白连忙追上他,软着声恳求:“我都快一个月没出过门了,把我带上吧。” 霍铎尔:“……” “霍铎尔,求你啦。” “……好。” 余白抿唇,笑着抻长胳膊。 他身子一轻,很快被兽人抱起来,自然而然地把举起来的胳膊绕到兽人脖子后抱紧。 风势不小,余白冒着风走到阿力家需要不少时间,霍铎尔带他,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 阿力一家搭了三间木棚,最外头那顶木棚是正值壮年,最有本事的阿力大哥,阿穆住的。 想进屋找阿力,就得绕过第一间木棚。 眼看着就要走到目的地,余白示意霍铎尔把他放下。 落地后,余白抱著罐子往里跑,还没靠近,脚步忽然钉在原地。 他捧着罐子,听到第一间木棚里发出异响。 棚内暧昧的声音一阵接一阵,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恨不得钻进地缝,满脸窘迫和尴尬。 霍铎尔倒很平静,面色平常的接过他怀里的一罐猪肉丸子,越过第一间木棚,一直走到里头,在门外敲了敲。 “白送了点食物过来。” 说完,就把僵在外面的带余白走了。 天色灰暗,余白垂着脑袋跟在霍铎尔身后,一路上像做了亏心事那样,心跳得慌。 他走路没看路,霍铎尔及时拉起他。 “白,你看起来有心事?” 从听到木棚里的声音以后,亚雌兽就不对劲,难道…… 霍铎尔脸色阴沉下来。 余白:“啊?” 他四处张望,摇头否认。 “没、没有啊。” 霍铎尔:“难道是因为阿穆操了别的雌兽。” 余白吓一跳,没想到霍铎尔会说这样的话。 他看着霍铎尔没事人一样,结结巴巴开口:“你,你怎么能直接说出来啊?我们刚才那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好像打扰到他们了……” 霍铎尔:“不会。” 又问:“白,你真的不是因为阿穆操了……” 余白:“别说了!” 霍铎尔看他快要羞死的样子,顿了顿。 兽人们没什么羞耻心的,夏天打猎,冬天几乎没有活要忙,自然就一身精力。 所以常常抱着自己的雌兽媾操,以此度过漫长无聊的冬天。 这在他们的生活里,是很重要而且常见的事。 如果运气好,来年的春天到了,雌兽可能还会怀上兽崽。 余白讪讪,不太肯继续接话。 霍铎尔,甚至是兽人们很习以为常的事,却令他羞耻心作祟,没有把这种话放在嘴边随便说的勇气。 霍铎尔还想再说,余白怎么也不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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