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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卷一 意朦胧 情初动 班主任的家访（第1页）

李如风被他父亲扭送到学校，被班主任李红梅罚站在墙角后，看到韩雨晴一脸似责怪、似不解的眼神，回想起睡梦中的那些美好，一直以来被打被骂都没有哭出的声音，终于没有忍住，低下了头，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低声的抽泣了起来。

此刻，他心里似有万般委屈，无人倾诉；也似有千般语言想要申诉，无人理睬。终始是再坚韧的个性，再坚强的性格，也有一个临界值，他的这个临界值，存在于韩雨晴的身上。韩雨晴的一颦一笑，一语一言，乃至一个眼神和脸上的责怪，都能很轻易的击中他内心那根紧绷的弦，让他瞬间瓦解崩塌。

讲台上，看着先前还没有哭出声音的李如风，正准备上课的李红梅，心里好像有什么念头在升起。以她对这个学生的理解，他那种死鸭子嘴硬的个性，加上打死不轻易认输和低头的性格，本来看他自从被扭送到班级后，虽有泪水流淌，但是却一直咬牙没有哭出声音的样子，她心里就已经有了一点不落忍了。看到刚刚让他站在墙角，不一会就在低声抽泣的样子，哭声中好像有一股魔力，在告诉她，他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委屈一样。她有一种直觉，这孩子心里好像有话要说，但是没有人听，或者是没有人理会，内心的那种憋屈，在这一阵抽泣中，被她体会了出来。她决定一会下课之后，要好好跟他谈一谈，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课堂上，看着那个自从进了班级就一直咬牙坚持的男生，一脸倔强都不肯低头的样子。自从跟自己对了一眼之后就低声抽泣了起来，韩雨晴的内心也有一种不忍和不舍在滋生。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货，被揍成了那样都没有哭出来的人，为什么在跟自己对了一眼之后就这么伤心呢？难道是自己在内心里的责怪，还有对他逃学事情的生气，让他感觉到了，他心里有什么委屈得不到诉说，所以才哭出声来的？看着他伤心的样子，她的心里多了一份不舍，心里暗下决心，课间或者有空的时候，一定要跟他好好谈一谈，听听他到底怎么说。

就在两个不同年龄段的女人，都想要在事后找李如风了解情况的当口，他站在墙角，还在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他不想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丑事之后，再更加的丢人。看到班级里正襟危坐的那些个同学，一个个虽然嘴上都没有说什么，也无法说出什么讽刺的话来，但自从看到他们一个个假作正经，一脸认真看书学习的样子，他知道，他们肯定在心里笑开了。

这个班级里，唯一有可能不会笑话自己的，估计也就是那个在梦中，跟他一起经历过诸多好事的她了吧。他知道，这个班级里真正担心、关心自己的，非她莫属了。在看了她看自己的眼神，和脸上的责怪之后，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也不想在这个女生面前流泪，让她在心里对自己产生任何的不好印象。所以，他一直在咬牙坚持，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她的一个眼神击败，让他的防线全线奔溃。

抽泣了一会，渐渐的平淡了内心激动的情绪，李如风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哭出声音来，就算泪水无法止住，他也要把声音压制下去。无论这是一种逞强，还是一种受委屈后的不甘，他都不想再让声音来出自己更大的丑。不一会，他压制了抽泣，好不容易摸干了脸上的泪水，又一次抬起头，往韩雨晴的方向看去。

一直目不转睛看着他的韩雨晴，见过了不一会，他就压制了哭泣，还把泪水擦干，抬起头朝自己望了过来，她内心有了一丝欣慰。她知道，在他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看向的第一个人也是自己，她似乎明白了他望向她的眼神中，有一丝委屈，也有一种被误解后的倔强。她没有吝啬她的不忍，朝他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知道他应该懂得了自己的意思，自己要他坚强，凡事都会过去。所以，不哭，男孩，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感受到韩雨晴的善意，本就不再哭泣的李如风，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感受，又咬了咬牙，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再平静一些，等下课后看能不能找空跟她说说今天的情况。还有那个梦中发生的一切美好的情形，是不是也要跟她一起说说呢？这个事情，他有点犹豫不定，不是不敢说，而是太跳脱。

不久之后，下课铃声响起，班级门外传出了很多“回家”的声音，却是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可见李如风在桥下那一梦的时间有多久了。

“李如风，你跟我去一下办公室！”听到下课铃声响起，班主任李红梅收拾了一下讲台上的讲义，对李如风说。

听了班主任的话之后，见她转身就往班级外走去，李如风默默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李红梅的办公室，就在前面一排教学楼的平房里。所有老师的办公室都在几个大的房间里，同年级的老师合用一个大房间。李如风跟随着班主任的身后，两人先后走进了办公室。

李红梅走到自己办公桌上，随手放下了手里的讲义。转头看了看李如风，心里的气还没有彻底褪去，加上她暗自猜测的情况，心里也是真的无可奈何，不由得在心底叹息了一声，随即坐了下去。

“李如风，你今天下午为什么没有按时来上学呢？真是如你爸爸说得那样，睡着了就忘记了吗？你把具体情况，跟我说说吧！”李红梅尽量放低了声音，她知道，他看似平静的面容下，藏着一颗敏感的心，自己不能再去刺激他了，她要试着了解他不按时来上课的真实情况。

“我中午吃完饭之后就出门了，本来是想跟马成、马林他们一起来学校的，可是他们都嫌时间太早了，没有跟我一起来，于是我就一个人往学校走了。在小河边的时候，我抽了很多芦苇芽和茅草尖，边走边吃了一些。还有很多没有吃完，完了就走到那个六拱桥边上了，我心里就想在桥洞里吃完了再去上学，反正时间也早的很。完了我就爬到了那个第三拱的位置，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吃起了茅草尖。可是谁知道，吃着吃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我也不知道几点了，就背上书包，准备往学校走的。上到了桥面上就被我爸爸撞见了，完了被他一路打到了班级，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情况就是这样的，我也没有想过要逃学不来上课，谁知道一下就真的睡着了。”李如风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跟李红梅说了一遍，中间没有任何隐瞒。

“听你这么说，是你自己在桥洞里睡着了，不知道时间，完了就忘记了来学校了吗？那你醒来之后，又在桥洞里待了多长时间？”李红梅不放过一个细节，还是再问了一遍。

“醒来之后，我在里面也没有待多长时间啊。就是头有点晕，我揉了揉头，完了把书包背起来就出来了。从醒来，到被我爸爸撞见，估计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吧！”李如风见李红梅这么问，也有一点差异。

确实，他这醒来后在桥洞里待了很长时间，和没待多长时间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前面的是主观意识下的作为，在明知道有可能迟到的情况下，还不去的话，就是刻意逃学的一种；而后面的性质，就是刚睡醒后的迷糊，每个人刚睡醒的时候都要反应一会，揉揉眼睛，伸伸懒腰什么的都可能，醒来后他还记得要来上学，说明主观意识下没有逃学的想法。

听了李如风的话之后，李红梅本能的选择了相信。她从他进入到班级的第一眼，和他进入到办公室后，用一脸努力压制到平静，却又倔强的语气诉说着事情的整个过程来看，他的主观意识下应该是没有要逃学的想法的。在这样的一个春天里，春风吹的每个人都是昏昏欲睡的，就算是自己，今天中午的时候还在宿舍睡了一会，要不是有学校的上课铃声，自己什么时候醒来也还是未知数。所以，她听了他的话之后，就没有什么怀疑的余地了。只是，问了一下他醒来后在桥洞下待的时间，这样来断定他的主观意识是不是真的想要逃学。既然他主观上没有逃学的想法，她也就没有再生气了。起码，他没有撒谎，睡着了没人叫醒，也是情有可原。

“好的，我知道了。这个春天的风吹的人是懒懒的感觉，尤其中午的时候，一吹之后都想要睡觉。估计是桥洞下面还凉快一些，你是睡过头了吧！”李红梅用平稳的语气说。

“那你爸爸一路把你打到学校，你怎么都没有哭啊？”想起他一路上都咬牙忍着，没有哭出声来的样子，李红梅心里被触动了。他幼小的心灵里，是有一股怎样要强的性格，才能一路坚持到了班级？想起那个把他扭送到班级的男人手里的绳子，还有他松开手后，李如风耳朵上的深红，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下去，加上他最后走的时候的那一脚，她的心里也确实是不落忍了。

“有什么好哭的，我又不是故意要逃学的。谁让我自己在桥洞下面睡着了的，被打也是活该，怨不得别人，没什么好哭的。只是他打的我确实很疼，眼泪是疼出来的，不是我真心想哭！”李如风想起爸爸不听自己解释，刚刚见到班主任老师都有点原谅自己的语气，被问到了心里的痛处，说话的语气又有了一点倔强。

“好了，我知道情况了。这也是你自己的原因，所以被打了也怨不得你爸爸！他那是恨铁不成钢，看你从桥洞下面走出来，再加上天都到下午，学校快放学了，生气打你也是很正常的啊。谁家父母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看你不好好上学，他肯定生气了。”李红梅听了李如风的话之后，安慰了一句。她已经不再生气了，想起这孩子的遭遇，估计一会回家之后还少不得要挨一顿揍，她心里也是不舒服。

“我也知道是我自己的错。所以，他打我的时候，我就一直忍着。做错了事情，被教训是应得的，我不怪我爸。”

“那你一会放学回家，你爸爸他会不会再打你？”见他看的这么开，想的也听明白的，她把内心的疑问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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