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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错是过（第2页）

他看着这样的她，心里却一点都不快活，心口像是堕着一块巨石，沉得他有些难以呼吸。但强忍住没去扶她。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远，她一晃一晃的身影很不稳当。他不放心，默默跟在她的身后，最后看她倒在雨泼中再也爬不起来。她的倔强，她的无助，她的虚弱……

他还是忍不住将她抱在了怀中，却不敢看她的脸，怕他的眸子泄出了对她的关心。他刻意冷着声，板着脸，“叫你走，并未叫你淋着雨走。”

许多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了过错，许多人就这么阴差阳错生生错过了。她跟他到底是没有错过，错的是命运罢了。

后来，经过炼狱一事，经过两国交战一事。左文尧最后还是决定娶她。他想，纵使她不曾喜欢过自己，但他拿出十分真心待她，她起码也能回他三分。

他将她的模样画了幅丹青，这幅丹青绘得格外用心，分外温柔。他遣使者送去南魏时，心中还在掂量，她身子不好这千里路程她受不受得住？

迎亲队伍回靖国的这条路上，行将不过三日，他却听了一个传闻。传闻说旌仪公主常侍身侧的一个婢子突然病重死了，这个婢子生前很受公主抬爱，也很得桓奕喜欢。只是从小体虚，非凝魄冰泽不治。因生前极喜欢紫薇花，皇帝特地恩准将她葬在了皋林里的紫薇园的一颗紫薇树底下。

他得闻这个消息时，正在同一位臣子下棋。他面色十分镇定，但他的手却出卖了他。显然，他神思跑得太远。明明是稳中求胜的一着，他的棋子那么往下一落，偏偏成了死局。

他不晓得她的身份，不然，他也不会派人拿着丹青去找她了。他一直不大能看清她与桓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但那时候，她对他说她是一个婢子，他并不太相信。

但这次，他却有了几分心惊胆战。这些与她是如此吻合，传闻却说她死了。

当日傍晚他拟好了诏书。若他有什么意外，便传位给左煜。他称病不出，却遣了百名死士，易了装扮，马不停蹄奔赴南魏。

他想，半月足够了。是生是死，他都要一探究竟。不是猜不出这是桓奕设的圈套，目的就是要引他入瓮。他心中竟还存了一丝侥幸，希望这只是一个圈套，她并没有真的出事。

他心中焦急，一路上，几乎不眠不休跑死了三匹良驹。最后他赶到皋林，看到她一身素衣就站在一丛紫薇树下，尽管紫薇花还未盛开，但繁盛的绿叶也是一片生机。

她对他笑，笑得很温柔：“你终于还是来了”.

她迎过来一把抱住他，馥郁的清香绕鼻，他一时僵了僵。本是灌了杀伐内力的手，猛然收住，缓缓垂下。他突然闷哼一声，一柄剑已没入了他胸膛。

那女子眼中有丝难以置信，狠狠盯住他：“刚刚你明明可以早我一步杀掉我，为什么突然收了手？”

他卡了一口血，将她冷冷推开，并未答话。而是看着出现的桓奕，及整装待发的南魏将士。

他淡淡抹去唇边的血，冷冷问桓奕：“她呢？”他其实一直都是清醒的，他晓得搂住他的人不会是她。但那一瞬间，他看着她那张以假乱真的脸，却还是下不了手。

桓奕冷笑：“她？她不是好好生生的在这吗？”

他身子踉了踉。却听桓奕接着冷笑：“她以为她能护你护到几时？”又猛然笑道：“你今日能死在我的手上，说来，还多亏了你对我妹妹的这番情谊。”

他的眸子阴晴难辨，猛地看向桓奕：“你刚刚……说的什么？”

桓奕敛了笑，一字一顿道：“你还不晓得吧。你的意中人正是我妹妹，桓屏。刚开始我确是相信她是在利用你，可当我看到，你说要娶她时，她眼神开始唤出欣喜生气的样子，我便晓得是我错了。”

指着左文尧鼻子，咬牙切齿道：“她对我说，接近你是为了凝魄冰泽。我满心欢喜，觉得她终于有救了。实际上，她只是想保全你，你却狠狠伤了她。在炼狱中，她口口声声说是为我报仇。伤你的那一下，你以为痛到了骨子里。但你不晓得她，她为了救你差点就没命了，差点站都站不起来了。”放下手，青筋暴跳：“但她注定是要失望的，因为你们不可能幸福。你是我南魏的仇人，是我桓奕的仇人。”

他突然想到，那时候她满心绝望的问他：“你……从没信过我？”他说：“是”。回答得多么干脆，又多么绝决。他胸口陡然一阵巨疼，一大口鲜血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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