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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托盘飘到第一个拐角,就颇有些僵直的卡在那,酒杯正好就对着那等着看戏的严嵩。
“哟,严大人!”旁边的徐阶笑道:“请吧?”
严嵩讪讪一笑,瞥了眼身侧,却发现作为智囊的儿子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他看了眼似笑非笑的皇上,一手挽着袖子举起那酒杯,朝着皇上稳稳一敬,又冲着坐在下流的同僚们浅浅一敬,当即一饮而尽。
“好酒,”他抹了把嘴,赞叹道:“多谢陛下赐酒。”
这都能拍到皇上的马屁,也是强行附会。
夏言坐在对岸,不紧不慢道:“还要赋诗一首呢,严首辅。”
严嵩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开口道:“那老臣,就吟一首《扬州》吧。”
“观忆琼花色……桥怜万柳阴。”
只听他一开口,满座皆安静了两分。
这老贼,是有备而来啊。
这明显着是早就写好背熟了,真临场发挥,他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芜城今夜月,怀古一悲吟。”
朱厚熜听了这诗,微微颔首,像是表示赞同。
严嵩眼瞅着有戏,脸上也流露出了两分自在的神色,他清了清嗓子,把后续的两句也颇有轻重的吟了出来。
“胜迹那堪问,长江独至今。”
“波间饰龙舰,早晚翠华临。”
徐阶原本眼睛里还有两分惊色,听到这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老头子是时时刻刻都不忘摇尾乞怜,说什么‘波间饰龙舰,早晚翠华临’,不就是话里话外眼巴巴的求着皇上宠他么。
堂堂臣子,如今也和那后宫里的脂粉之流一般,不想着如何勤政强国,尽指望靠讨好皇上来博取仕途,真是让人无趣。
按照以往,朱厚熜听完这种吹嘘拍马的诗之后,会觉得颇为受用。
他今儿喝了些酒,倒是清醒了两分。
怎么,这老贼在一众臣子面前,也半点颜面不顾,还像只狗一般就知道献媚?
一种类似作呕的感觉涌了上来,愣是让朱厚熜花了点功夫才没有流露在表情上。
“斟酒,下一个。”
一众人击鼓传花似的喝酒作诗,旁侧虽无丝竹助兴,但听着徐徐的风声,与那似有似无的鸟鸣声,却也惬意而放松。
比起金銮殿里的神经紧绷,大概这种场景,是这些官宦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吧。
晏晚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坐在靠后的角落里,自顾自的喝了杯淡酒。
她忙了这么久,也终于能够喘口气休息会儿了。
大脑放空之际,眼前突然被递上了一包点心,身后有人爽朗笑道:“饿了吧?”
晏晚愣了下,扭头往回看,那个人竟是严世藩。
“诶?你怎么?”
“我看着你忙前忙后,恐怕也没空回后厨吃点残羹冷炙,给你包了份贵妃红,赶紧吃吧。”严世藩把帕子往她怀里一放,盘腿在她身侧坐下:“原先是打算留半只水炼犊给你,但我一琢磨,这冷油吃了容易闹肚子,所以……”
晏晚接了那一份包裹干净的甜饼,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你不应该去陪皇上他们在上游坐着么?”
在这种场合不跟着同僚们一起,也只有他这种得势又得宠的家伙才做得出来吧。
“曲水流觞?你怕我爹等会骂我么?”严世藩不以为意道:“呵,皇上向来惯着我,现在哪里用在意这种小事。皇上不会多过问的,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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