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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投案自首（第1页）

父母都是忠厚老实人，当他们知道帝豪的事后，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办，只是忧虑交织在额头上，父母没有说什么，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让我去投案自首，争取从宽处理。

临走时，母亲拉着我的手紧紧的，迟迟不肯放手，母亲小心的嘱咐着：“翔子，到里面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遇事忍让，别倔，知道吗？”我努力地吸了鼻子，不让清涕流下来，因为我的眼里已噙满泪水，我只是默默地点头。

我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结果，作为年轻的人又该怎么样挽救自己呢，父亲自然会想尽办法来补救，或许我的错已无法补救。我们家世代都是农民，只是有个远房的叔叔是城里的一个局长，父亲也只是指望他能帮上忙。

我的投案自首成了全市的新闻热点，一个全市的理科状元沦落为阶下囚，这标题本身就吸引众多人的眼球，是啊，我本是天之骄子，我象是天上一颗耀眼的明星，突然被狂风卷入风暴中，跌落在凡间的成了陨石，而且运气还不好，竟然跌入了茅坑里，成了又臭又硬的茅坑石。

我是在上午去投案自首的，这时候我才知道被打的人昏迷了三天才醒，是重度脑振荡造成里面脑出血，幸好及时抢救，要不就没命了，刑警告诉我，经法医鉴定那个人的伤是重伤甲级，虽然我未满十八周岁，但还是要负刑事责任。

这些刑警知道我是理科状元，倒没有怎么为难我，只是来审讯室看我警察很多，人来人往的，我知道他们都象是看稀罕动物一样，他们一般进来后就问是那个，刑警就用手指指我，然后他们就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着我，年长者人叹息摇头流露出惋惜表情，年少者怒目以对满脸鄙夷之色。

就这样折腾到晚上十一点多，我才被送到市看守所，这是一座很旧的看守所，到处都能看到驳落的墙，看守所大门起初看起来跟老旧的其他单位差不多，仿佛濒临倒闭的事业单位一样，总之给人以破败的感觉。

原来我先进去看到的只是外牢，外牢只是看守所工作人员的住房及办公区，真正牢是在最里面，因为是晚上，最先让我感知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先是警犬的狂吠声，接着侵入眼帘的武警值班的岗哨楼的探照灯，当我停下来等待内班的管教的时候，我开始细细观察这个约束我自由的地方。

看守所正门是两扇厚厚的，黑漆漆的铁门，两边是很高很高的围墙，这墙至少有四米多高，是我见过的最高的围墙，这让我联想到曾风靡一时的电影《少年犯》的主题曲的歌词：

“妈妈妈妈

儿今天叫一声妈

禁不住泪如雨下

高墙内春秋几度

妈妈呀您墙外可盼

泪水染白发”

歌词中的“高墙”用得是如此恰当，它让我知道艺术真的是来源于生活。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内班的管教已打开了侧边的值班室的门，出来后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接着就是交接手续，登记签字。管教做得一丝不苟。他机械地写着，没有喜怒、没有表情。

管教过来搜我的身，其实我身无一物，因为早在审讯前就搜过，但管教还是很认真的搜了一遍，因为还是夏天，穿得不多，管教看到我的穿得裤子是拉链的，他就叫我脱下来，然后用大剪刀把拉链给剪了，衣服上的绳索和金属都给除了下来。管教问我以前是否得过什么病，我说没有，押送我的刑警开玩笑说：“瞧这小子的身体，八磅锤都打不死！”管教也笑了笑。

刑警走后，管教就带着我进入内牢，因为深夜进出，所以岗哨楼的探照灯就一直亮着，照着我们往里面前行，走到牢房的院子入口，又是一扇铁门，只不过这扇门是栏栅门，是用很粗的铁杆子焊接而成的，能够看到里面象一个四合院一样，周围是牢房，中间是空院和走廊，空院中间是一些叫不名的花草。

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地方，然而又因为多重铁门以及高高的围墙，显得如此诡异、如此阴森。这就是我等待审判的栖息地方。为什么会用“栖息”两个字，我感觉我已退化成了动物。

折过走廊的尽头，管教从身上摸出一大串钥匙，找到贴有17字号的钥匙，随既管教拉开了17号牢房的铁门，命令我进去，我双手扶着墙踏了进去，里面一片漆黑，但很快有道强光扫进了牢房内，这光是从上面照进来，我不由往上瞅，但什么都没有看到，后来才知道，所有牢房的上面都有巡查警察，他们透过巡查口来观察里面的情况，以防犯人打架或是自杀、自残。

随着厚铁门一声沉重的闷响，我知道我的监狱生活开始了，我慢慢地往里面挪动，因为是夏天，天气很热，里面的人都没有睡着，全坐了起来看着我，我慢慢地蹭到角落上坐下。

这时一个黑影窜了过来，扬手就甩了我一耳光，说：“你丫，谁叫你坐下的！”我的脸火辣辣的疼，我没哼声，也不敢哼声，就是想哼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的问题本来就是无理取闹的问题。

这个黑影见我对他的怒吼无动于衷，分明是瞧不起他，他猛地对着的我的腰踹了一脚，这一脚来势凶猛，力道也很大，我疼得不由叫出了声，黑影说：“你丫会说话，不是哑巴呀！”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管教的声音：“新来的，高中刚毕业，不懂规矩，你们别玩得太过火了！”黑影的声音马上变成了柔和的太监声，说：“范教，我们闹着玩，让这小子长点记性，不会过火，您老放心！夜深了，您早点休息！”范管教走后，黑影狠狠对我说：“看明天怎么收拾你！”

明天，象我这样的人难道还有明天吗？明天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还需要明天吗？想到这里，我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这泪是冷的，没有人知道它流了下来，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它不是泪，只是几粒冰冷的水珠而已。

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除了心情的烦躁、无助的绝望，加上这混浊的气味搅乱着纷乱的思绪，我只能眼睛直直地，呆若木鸡地盯着面前空洞的黑暗，这暗摸摸哩的空洞世界象是一张无形地网笼罩在我的身边，这张网越收越紧，让我无法喘息，无法动弹，象是一个濒临溺水的小孩拼命挣扎，想要获得苟延残喘的机会，但很快被水淹没了。

我不知道别人被关进看守所第一夜是怎么过的，我只知道自己是揪着自己的头发，蜷曲在角落上，眼睁睁地等待着天亮。等待和夜的漫长成了正比，只要心情越是急躁，越是期盼，夜就越是漫长，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天终于亮了，我也看清楚了这牢房里的一切，这牢房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床铺上横七竖八躺着七八个穿着裤叉的男人，这些男人高矮胖瘦不一，睡姿也奇形怪状。这床铺确切地说不□□铺，它只是用水泥砌起来的台子，有点象是东北人睡的坑，但更象小时候打乒乓球的水泥桌子。这间房间里除了几双拖鞋和衣服外看不到任何东西，最有特色的就是墙角上有一只木制马桶。这间牢房还连着隔壁的洗刷间，只是晚上的时候洗刷间用重重的铁门关了，只有外面才能拉开栓子。

我在想为什么这样窄小的地方居然关了将近十个人，后来我才明白，第一是让住在里面的犯人互相监督，尽量防止犯人自杀、自残。第二是因为近年了违法犯罪的人越来越多，政府又没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建设，这样就造成每个牢房至少住了七八个人，这刑事拘留的牢房还好一点，另一边治安拘留的牢房一直人满为患，最多的时候住过二十多个人。那窄小的床铺不是胳膊就是腿，极象屠宰场案板上白花花的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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